錦衣登堂!
天下間的官兒很多,最難做的,無疑是天子腳下的父母官。
夏恕現在的感覺就是如此。身為應天府尹的他,簡直就是如履薄冰,每日都是度日如年,唯恐出了什麼大亂子。
應天府,金陵城,天子治下。
達官顯貴,如過江之鯽。宰相門房尚且頂個七品官,至於那些勳貴家的子弟,已經不是用品級能劃分的。他們的破壞力,足以讓夏恕官帽不保。
如今,這謝家三口子狀告撫遠伯沈少廉,可是真的將他這個應天府尹給推上了風口浪尖。他能暫時將謝家三人收監,但卻不能一直這麼持續下去。不然的話,他夏恕就得先輩皇帝給拿了,說不準還會被斬了。
夏恕在朝中,也是頗有人脈的。
而且,他成為應天府尹,更是老朱欽點。這是老朱對他的信任和重用!
可夏恕作為當事人,是自己才知道自己的苦。
命人將謝家三口收監後,夏恕退堂回府,將自己的師爺、參謀全都請了出來,一人智短,三人智長。眾人拾柴火焰高,他想要集合眾人的智慧,想出能讓他置身事外的法子。
幾個人湊在一起,討論了大半天,最終還是他的紹興師爺給他出了一招。
讓陛下禦審!
當日在朝堂上,李煊彈劾撫遠伯,陛下可是準備禦審此案的。隻是,謝家三口人跑了,這才隻拿了謝府的仆役問話。如今,謝家三口子冒出來,還狀告撫遠伯。此事,正好交給皇帝審理,也算是順理成章。
“妙,妙,妙啊!”
夏恕一聽自己師爺的分析,立刻覺得這想法很妙。
當下,夏恕就乘轎趕往皇宮,準備就這個事情跟老朱陳述,也好讓自己從中脫身。
夏恕匆匆進宮。
而應天府衙門裡發生的事情,早已在有心人的散播下,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傳開。當然,被傳開的消息,已經完全走樣。
夏恕僅僅是不想惹事的舉動,被定性為畏懼撫遠伯的盛寵,夏恕這位應天府尹,成了跟沈少廉同流合汙的狗官。
可憐的夏大府尹,小心翼翼地經營著自己的官聲,卻在這一件事情上被敗壞的淋漓儘致。
皇宮謹身殿內,夏恕將一切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請老朱聖斷。
老朱捋著他的短須,若有所思。
謝家和沈少廉間的事情,還有李煊女兒的關係,他之前可是在金殿之上有過決斷的。謝家三人這個時候蹦出來,是在質疑他的聖裁嗎?
不得不說,皇帝這種生物,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當他們坐在皇帝的位子上思考問題,基本已經沒有了正常人該有的想法。
“夏恕,你認為謝家人所說的,有幾分真假?”
“陛下,臣以為,謝家三口子純粹就是在誣告!”
夏恕聽到老朱的問話,就隱約猜出來,皇帝這是不想再搭理這件事情。既然如此,那麼,謝家三口子不管是真的有冤情,還是假的,他們都得是誣告。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老朱幽幽一歎,“謝家,朕是知道的。當初,謝讚的父親,也是朕身邊的親衛。朕自認對謝家人不薄!但他們不懂得感恩啊!”
不懂得感恩,當皇帝如此評價謝家人時,就意味著,這一家人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