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懷恩生氣放下冊本:“是哪個人又在你耳根子邊上閒話了?”
香巧拉著他的衣袖:“不是,府裡沒人說,但沒人說就不代表不是了。”
“宮宴雖然可以帶家眷,但並不是一定要帶的,你一個人去吧。”
“我去了,對你不好。”
童懷恩知道了,她又是擔心自己的出身會影響他的仕途。
“巧兒,英雄不問出處,你是我的夫人。”
“前朝也有教坊司女子入宮為妃,陛下不是那些掉書袋的老迂腐。”
“他用人不會在意你夫人是出身如何,隻會在意你能不能給他辦實事。”
“所以你不用擔心你自己對我會不利。”
香巧沉默片刻,抬眼已是淚水漣漣。
“我不是完全為了你,你忙著朝廷的事,不參與婦人之間的宴席。”
“你不知道她們的閒言碎語有多麼難聽,你不知道她們鄙夷的眼神有多麼讓人難受,你不知道她們的排擠有多可怕。”
“我試過了,試過融入官家夫人的生活。”
“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接受了。”
“但是我做不到。”
“童郎,我做不到。”
“我不想再接受她們的鄙夷了。”
香巧看他愣住的樣子,終於說出來了。
這些話她憋在心底很久了。
她以前是什麼都會和他說,但是漸漸的,不一樣了。
現在他是探花郎,是陛下的心腹重臣。
年紀輕輕位高權重,要不是有她占著位置,不知多少王公貴族想要他做女婿。
就算是有她在,哪怕他娶過妻,隻要他願意休妻再娶,什麼樣的貴女娶不到?
香巧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越來越大,他在花團錦簇的道路上一路前行。
而她仿佛還困在那個青樓裡,隻追逐他的背影一樣。
以前他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她是身份低賤但有貌有財的花魁娘子。
他們是相互依偎的。
但現在是她完全的依附著他,就像菟絲子依靠著大樹。
不一樣了。
而他們的感情又在這天差地彆的地位中能維係多久呢?
再多的山盟海誓,能比得過人不停滋長的野心嗎?
當他發現她隻是個累贅,當他發現娶一個大家小姐能幫他的時候,他又會怎麼選擇呢。
而現在,他對她失望了吧。
連這點小小的困境都不敢麵對,又怎麼配做天子近臣的夫人。
童懷恩握住香巧的肩膀。
怪他,他早該想的的,他以為自己在陛下麵前得臉,就沒人敢不尊重他的妻子。
但總有蠢的、有不怕死的。
她一定很傷心,一定忍了很久。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難道因為彆人含沙射影的說了我幾句,就去找上門要說法嗎?”
童懷恩:“為什麼不行?”
?
“可是,可是這樣你不就到處樹敵了嗎?”
“何必為了一兩句話的事和彆人交惡?”
“我......我和你一同去宮宴就是了,你彆衝動。”
香巧不由罵自己,乾嘛被那些婦人的教唆變得疑神疑鬼的不相信自己的枕邊人。
他赤誠的心當然是毋庸置疑的。
童懷恩見她慌慌忙忙就答應的樣子,朗笑出聲,乾淨的帶著和以前一樣的少年氣。
如果忽視那對濃厚的黑眼圈的話。
“對一般人來講,和同僚上司交好關係,在官場中確實是最有效的方式。”
“因為上麵沒人記得你,很難晉升。”
他自信一笑,“但你彆忘了,你夫君我已經被最上頭的那個記下了。”
“彆人是喜是惡,都不重要。”
“況且……”
他的笑容收住了,“曆來帝王最忌結黨營私之事,朝臣勾連的勢力過大,就會削弱皇上的權利。”
“史書上不少皇帝都是被權臣控製過,當今雖然任人唯才,但比起一個四處交好的人,孤臣對皇上來說,才是最鋒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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