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托利斯此時找到了自己那因為沒帶長槍而在一旁站著不高興的義兄凱,然後將馬背上的長槍交給了他。
“凱哥,選定之劍就這樣不管了嗎?”他感到一陣無奈,誰也沒能拔出那把劍啊。那是天定的宿命,是在等待它的主人。
凱對此卻隻是不屑一顧,知道事情真相的他隻是對此冷嘲熱諷
“沒什麼管不管的。既然誰都拔不出來,那麼那就隻是個礙事的貨物。接下來是騎士們的淘汰賽。已經決定好了,就沒有見習生可以插嘴的餘地。到這裡告一段落也好。反正在內心大喊萬歲暗地在竊笑的騎士應該也很多吧。”
“明明就沒有被選為王?”阿爾托利斯還在辯駁著,然而凱接下來的話卻意有所指。
“我們可沒空陪梅林還有烏瑟做夢。比起看不見的王之證,以現在究竟有多少手下、金錢、力量來評斷要符合人性多了。根本不需要強大的統率者。彼此利害一致的話合作起來既比較輕鬆,要盤算什麼也比較簡單。”
“最重要的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情要負責也能蒙混過去。因為不管是誰啊,『拯救一切的神明代理人』這種東西,既不會想看到更不會想當嘛」「凱哥也是那麼想的嗎?”
“當然。你回老爸那邊去吧。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又要被調侃了。你也想想老是幫你解圍的我的辛勞吧。聽好了。這是最初也是最後的機會,你乖乖的回家去!”
凱接過槍,隨著其他的騎士一同前往農園。他們為了決定當下的指導者,早就作好了進行騎馬戰的會場。
阿爾托利斯看著那把劍,感受到了一陣深沉的無奈。分明剛才這裡還這麼熱鬨,結果現在卻一個人都沒有了。
所有人都不再相信這把劍,就仿若無用之物一般,這把劍就這麼被丟棄在了這裡。
他其實剛才看的很清楚,戴維安使這劍晃動了兩下,然而他並沒有拔劍。因為那並非他的使命,所以他不能做,怎樣也不能拔出。
從懂事之時就練習劍術、學習國事又是為了什麼呢?甚至為了那些連人類的感情便也要舍棄了。
自不用說,就是為了今日,就是為了拔出這把劍,他才存在於世的。
說實話,死去的便宜老爹,將他造出來的魔術師的感情他都沒辦法理解。這十五年間不斷激勵她的就隻有和養父艾克托和義兄凱平淡的每一天,還有住在鎮上的人們的嬉鬨聲。
和憧憬或是愛都不同。隻是,那樣的事情在他的眼中看起來是善事罷了。
他並沒有想要成為鎮上的一員,或著是參與其中,他並沒有抱持那樣的願望。即使有時他會在腦中描繪那樣的情景,但還是冷靜地蓋上了蓋子。
就像人作為人所生一般。
龍,也有龍被寄予的職責在。
說到底他也不明白理想的王是個什麼玩意兒,也沒辦法理解為什麼那些人圖謀著那張注定不會給人帶來幸福的王座。
他的原動力隻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無法作為人類度過的十五年生活,就是他所有的願望。
拿起劍的理由僅有一個。光是看著人們生活就會湧出力量。就有前進的動力。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就算不說出來也能確認。
所以他緩步上前,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劍柄上。
而此時,戴維安已在訓練場中取得了十五勝。就在剛才,連凱也被一槍擊於馬下,他簡直是越戰越勇,周圍的騎士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他舉起槍朝著周圍的騎士呐喊,他們都激動著回應戴維安的咆哮。在他們的眼中,眼前的戴維安或許就是未來的光明之王,是為這個不列顛帶來希望的騎士之主。
然而此刻就仿佛是有感應一般,戴維安從戰馬上翻身而下。奇幻書翻開,雄獅躍出。戴維安騎上他朝著那選王之劍快速去了,他已有感覺了,是時候了。
周圍的騎士都感到了意外,他們便也跟著戴維安一起去了,隻不過他們的速度遠不如有著雄獅的戴維安。
而此刻在將手已放在劍柄上的阿爾托利斯麵前,梅林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不會害你的,所以彆那麼做。一但拿起那把劍,直到最後你都將不再是人類。不隻是這樣。一但拿起它你會被所有的人類憎恨,迎接悲慘的死亡吧。”
她還是如往常那樣,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但阿爾托利斯明白,那就是未來的事實,誰也沒辦法抗拒。
梅林此時隻覺得有趣,原本她還打算推一把阿爾托利斯,說些鼓勵的話。
但她放棄了,她還是覺得這樣比較有趣,將黑暗的未來告訴他,便讓他自己去做這個選擇吧。
這樣以後才能說今日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啊,和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呢,畢竟她可是勸過了~而也正因此就沒有後悔的說法,畢竟是自己選擇的路,咬著牙也得堅持下去啊。
然而正因為這樣的說法!正是因為這樣的說法!恐懼所不曾消失,但少年的心中燃起了更大的勇氣,他的勇氣已壓製了恐懼,那一刻他便明白了,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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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殺死自己的儀式。
若有著人心就無法以王守護眾人。
所謂的王,就是為了守護人民,而殺害最多人民的存在。
幼小的他每晚都想著那件事,直到天亮前都不停顫抖。
他沒有一天不害怕的。然而那也將在今天結束。
無論接下來他將會被人疏遠、被人畏懼、甚至是被背叛多少次,他的心都不會變。
為了人們而活、為了和人們一同過活、為了給人們留下未來。那就是被托付國家這件事。顯示王之證這件事,也是活在王的責任中的這件事。
戴維安來到了梅林的身邊,他看著阿爾托利斯高高舉起了那把劍。不得不說這一幕在他眼中相當聖潔,這英勇的少年往前踏出了一步。
那便是時候了,他也將完成他應完成的任務。
“不過奇跡是需要代價的,未來的亞瑟王啊,你將以你最重要的事物來交換這份奇跡。”梅林笑著轉過身去,她看著戴維安。此刻戴維安正用著一種無奈的眼神看著她,那是明白她已做了很多事情的眼神。
但梅林卻隻是笑著對他說“現在是時候遵從你與我的契約了,去完成你的任務吧,未來的卡美洛領主。你也終將坐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一言即可決定萬人的生死,成就你的傳說。”
在無言之間,戴維安朝前走去,朝著亞瑟走去。
最終戴維安來到他的麵前,一手握著劍柄,一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然後緩緩俯下身去對他行禮。
這,就是他們真正命運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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