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魃的討飯棍!
“此事說來話長,溫道友,蓮道友,久違了。”一道金色的靈光從祠堂中飛出,神情有些疲憊的張正弘衝了出來。
“正弘!”被張家動靜吸引的張初塵一激動就甩開了尋聲而來的邵寧和靈犀奔過來了。“爹爹!”在張家苦修的張同德張同心兩個小年輕也從弟子們的位置禦劍而出。
“快走!”蓮無殤拉著溫衡和張正弘他們就向外跑去,在他們身後,兩個出竅期的劍修強勢的打在了一處,強大的靈氣噴湧,張家下方的祠堂徹底的毀了!
晉陵城張家修士成千上萬,這些修士都聚集到了張家的訓練場前,訓練場旁邊有陣法,能夠抵禦出竅期修士的攻擊,在這裡很安全。
張正弘一身狼狽正被張初塵他們這群張家元嬰圍著。“正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初塵皺著眉“同家主打在一處的那個修士是誰”
張正弘喘了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
與張家家主張修遠打在一處的修士也是張家的修士,叫張修寧,張修寧和張修遠是一對雙生子,一出世的時候都是上品金靈根,為此張家大擺宴席熱熱鬨鬨了一個月。
張修寧是哥哥,張修遠是弟弟,兩兄弟一路順風順水的結丹化嬰,成了當時禦靈界有名的青年才俊,惹得無數少女芳心暗許。哥哥張修寧天生風流,與無數姑娘癡癡纏纏,而弟弟張修遠則冷清果斷,從不沾花惹草。
偏當時張家的家主還抱著老想法,想要將家主的位置傳給嫡長子張修寧,張修寧接管張家家主之位之後呢依然晃晃蕩蕩,修為一路高漲,可是給張家也惹來了不少風流債。在這種情況下,張修遠就看不下去了。
在規勸兄長無數次無效的情況下,弟弟張修遠也急了,反正兩兄弟就生了嫌隙。當時的家主還在世的時候,這兩人還能維持表麵的和平,家主一死張修寧上位之後,張修遠就氣的遠遠遁走了。
直到後來張修寧外出死於情殺,弟弟張修遠才被找回來繼承家主之位。而張修寧的死法太丟人,家族就隨手安放了一個死法記了一下,後來張家幾經風雨,記載的冊子丟失了,張修寧這個人也就消失在了張家的曆史長河中。
這是張家小弟子們不曾知道的過去,這段曆史,張家的幾個年歲已高的長輩倒是有所耳聞。他們知道家主有個哥哥,後來死了。現在家主死去的哥哥又回來了,在張家打的風生水起,張家人覺得……好丟臉,但是卻沒有辦法插手。
“修遠,你我兄弟二人不要打了,再打下去,毀的是張家。”張修寧的聲音傳來,隻聽張修遠嗆聲道“張家你心中有過張家”
看吧,兩個加起來好幾千歲的老頭子打起來了,怎麼勸架靈犀唏噓著“幸虧我娘隻生了我一個。”邵寧抱著柔情劍看得正起勁“這兩道劍意各有千秋,精彩!”邵寧旁邊還有一大票為了劍術沉迷的劍修,他們一個個雙眼都亮了,恨不得還能湊得近一點。
“然後呢”張初塵他們還沒有問清楚情況呢,張正弘沉聲道“事實上張修寧沒有死,張修遠偷襲了張修寧,然後張修遠將張修寧關在祠堂中,關了兩千多年。”硬生生將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關成了雞皮鶴發的老人,張修遠挺狠的啊。
自古以來兄弟鬩牆的事情多得不得了,父母偏袒或者是權利責任的不對等,就會讓兩個孩子生出嫌隙。張修遠就是其中之一。
張修遠的父親也曾經親口說過,隻恨張修遠晚出生,要不然他就是張家最好的家主。從小張修寧就仗著自己長子的身份得了很多關愛,哪怕他倒出拈花惹草,家族依然會無條件給他擦屁股,憑什麼
尤其是父親和母親,每次都說著修寧是兄長,將來要繼承張家,將來他的身上會壓上沉重的擔子,現在放鬆一下也沒事。
憑什麼張修寧會的,他張修遠也會,張修寧心中根本就沒有張家,從頭至尾隻有他張修遠將張家放在心上。憑什麼張家的那群人就因為一個嫡次子的身份否定他的努力否定他的存在
張修遠不服,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要讓張修寧看看,沒有張修寧的張家會走的更遠會站的更高。他偷襲了張修寧,在張修寧準備去和姑娘幽會的時候,他將他擊落,折斷了他的素心,將他塞在養靈囊中,最後成為家主之後,他學了陣法將張修寧永遠的封在家族祠堂中。
不是偏愛張修寧麼就讓這群死去的先祖們好好的看看他們心愛的弟子成了什麼樣。不是看不起張修遠麼就要讓這群人長久的被張修遠供奉。
隻要一想到父親母親臉上可能會出現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張修遠就無比的舒坦。隻要一聽到張修寧悔恨的聲音,他就覺得心中的怨氣會少很多。這些年每當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他就會去祠堂坐坐,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哥哥‘促膝長談’一番。
這些年,張修遠明顯覺得自己的體力夠不上了,禦靈界中風起雲湧,一代新人換舊人,柔情劍邵寧出竅後,張修遠就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這個時候,他發現了更可怕的事情,張家的小輩開始探查張修寧的事情。
若是事情敗露了,從此之後張家在禦靈界的形象就毀了。張修遠本想直接除了張正弘和張初塵,可是他舍不得,張家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舍不得。
“老張頭是怎麼回事”溫衡鬱悶的問張正弘,“跑到小岩鎮讓我送引路石的老張頭是什麼人物”溫衡的話說完之後,張正弘隻能困惑的搖搖頭“這個要問家主他們了,我被家主送到了祠堂中的陣法裡,感覺被關了很久了。”
張初塵拍拍張正弘的肩膀“你失蹤了十三年……”從張正弘離開通天遺跡回到張家之後,他就在調查這件事,直到最後被家主關起來,這期間已經過去十三年。
“爹爹!我們好想你啊!”張同心和張同德一左一右的抱著張正弘的肩膀,他們真的有好多話想要對父親訴說。
“他們還要打多久”溫衡看著天空中纏鬥的兩道靈光,師出同源,張修寧和張修遠的招數無比相似,他們的劍招華麗果斷,看起來就是一場視覺盛宴,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兩人就像是閃亮的明珠,一招一式都無比的耀眼。可是圍觀的人心情都很沉重,這兩人,是一母同胞,留著同樣的血液。
若是張修遠張修寧的父母還活著,看到這樣的畫麵,他們該多痛心!
“修遠,彆打了,我認輸。”張修寧看了看已經成為廢墟的祠堂,他最終放下了手中的素心劍閉上眼睛,“若是我死了你就能放下心中的恨,你儘管來吧。”張修寧怒道“你本來就輸了!你從來沒有贏過我!我不要你認輸!拿起你的劍,我們一拚高下啊!”
素言劍衝著張修寧的紫府而去,可是在最後一刻,素言劍停下了。張修寧原本都閉上眼睛了,察覺到動靜他睜開眼睛,素言劍懸在張修寧的紫府前一動不動。
詫異的不隻是張修寧,張修遠也同樣的錯愕,素言竟然不聽張修遠指揮了。張修遠詫異“張修寧,你對我的素言做了什麼!”
張修寧無辜“我什麼都沒做。”
“哎……”一聲滄桑的歎息傳來,隻見素言漸漸的消散,衣衫襤褸手中握著一條大煙槍的老張頭出現在兩個兄弟中間。張修寧雙瞳一縮“劍靈!”張修遠難以置信“劍靈!素言劍靈!”
張修寧露出了同樣難以接受的表情,他一直以為隔著陣法同他說話的是張家一個叫素言的小輩,哪知道竟然是弟弟張修遠的劍靈!
是了,兩兄弟的劍靈本是一對,分彆叫素心和素言……張修遠充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幫著他的是弟弟的劍靈!
老張頭咳嗽了兩聲,他將煙槍放在口中吧嗒吧嗒抽了兩口,吐出一團朦朧的煙圈“咳咳……”張家兩個修士大氣都不敢出,一直以來,他們覺得手中的劍就一直沒有生出劍靈,現在竟然有劍靈
“哎……沒想到最後你們兩個還是刀劍相向,能不能好了我看著都累喲。”劍靈頂著張修寧的臉滄桑的說道,“我費勁千辛萬苦放你出來是讓你們打架的嗎昂”
“老張頭”溫衡衝出張家的結界落到了空中,“你不是北巷做棺材的老張頭嗎”老張頭抬眼看看溫衡,最後拱拱手“多謝,這麼多年隻有你一個人替我送來了引路石,你虧大發了,你的棺材錢和一路遇到的危險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溫衡哭笑不得“還不是你坑我,要是你早點告訴我送個石頭會這麼危險,我早就跑的遠遠的了。”老張頭肯定的說道“你不會……”
老張頭歎了一口氣“哎……可憐我的兄長素心喲,還沒成型就給這對兄弟弄斷了,慘喲慘喲。”老張頭伸手從張修寧手中拿過他的素心劍,“重新鍛造的劍體,想要重新生出劍靈,又要花上幾千年,素心這輩子估計是沒有出頭之日了。可憐喲。”
“素言”張修遠難以置信的看著劍靈,“這些年我一直感覺到劍體中有動靜,你為什麼不出來同我說說話”素言抬眼看了看張修遠“說什麼你讓我同殺兄的人有什麼可說的。”
張修遠臉色變得很難看,他訥訥的“我沒有殺張修寧……”素言眼睛一瞪“誰說張修寧了!我說的是我的兄長素心!”劍靈也會有兄弟你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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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唏噓不已“我和素心原本是同一塊石頭練成,我們本來應該能心意相通不分彼此,我等了他幾千年,結果都快成型了,你一劍就砍斷了素心,還是用我砍斷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想理你了。”
張修遠臉色一陣青白“怎……怎會……”素言沒好氣的說道“就連劍靈都有自己的手足親人,你們兩個身上流著同樣的血,卻打得頭破血流,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怎麼想”
素言一聲歎息“本想著你們兩個過了這麼多年也應該好一些了,可是一見麵你們依然打的你死我活的,真叫人惡心。就那點事情還不能放放都是快死的老頭子了,整天就揪著年輕時候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都覺得自己委屈。我看哪,你們乾脆把你們娘老子的墳扒開了鞭屍來的更痛快。明明是他們做事不對,現在輪到你們自相殘殺,有意思”
張修遠和張修寧對視一眼,素言摸著素心心痛道“張修寧你本來就不是做家主的料,你天生風流給張家惹來這麼多事端,你這家主要是繼續做下去,張家肯定早就敗落了。這點你該睜開眼睛看看,你弟弟確實比你能乾,他有魄力也有能力,你也不要覺得他搶了你的位置心生怨懟。現在就算讓你繼續做家主,你也做不了。”
張修寧愧疚道“那些年少不更事,隻想著風花雪月的事,這些年被關在祠堂中,我看清了不少事,要不是修遠,張家早就散了。我忝為兄長,上不能為父母分憂,下不能體恤弟弟,是我錯了。”張修寧這些年真的在好好的反省,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看到了很多,不得不承認,他的弟弟張修遠確實比他好。更適合做個家主。
“還有你張修遠,你是我的主人不假,可是我真的很討厭你。你弄斷了素心,這是其一,你對自己的兄長也夠狠,一言不發就將他囚禁,對待他就像是牲畜囚禁幾千年,你也真做得出來。”素言毫不給張修遠麵子,他一開口就將張修遠的麵皮剝下丟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我……”張修遠看了看張修寧,他張張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彆你你我我的,我是你的劍靈,你想的什麼我哪裡不知道。你確實也後悔過,要不然我也不會動了尋找有緣人送引路石放出張修寧的心。你看了不少風景經曆了不少事,也想到自己錯了,可是身份讓你不能低頭,你總覺得你一旦承認了錯誤,整個張家都會因為你而蒙羞。我說的對不對”
素言是張修遠的劍靈,他心中所思所想都會傳給素言,在很多年前張修遠心中也有了悔過的心,可是他不好意思道歉,也不能放出張修寧。一旦這事被禦靈界其他人知曉,張家會被那群人踩到泥裡去。
“我……”張修遠張張口還是說不出話來,他覺得自己要是對兄長說一句抱歉,那些年的怨恨那些年的委屈就煙消雲散了,那他堅持了這麼多年,這算是什麼呢
“彆彆扭扭的,要是你今天真的戳死了張修寧回頭你就哭去吧。”素言哼了一聲,他手中握著素心,“你們打吧,反正我和素心不想卷入你們兩個兄弟的家族內鬥去,你們隨意。”
素言伸手在自己臉上擦了一把,他原本頂著張修寧的臉,現在恢複成了原本的樣子,華麗低調的素心看起來是個身長玉立的青年,他眼角有一滴淚痣,整個人像是一隻懶洋洋的貓。他手捧素心劍,站在空中冷冷的凝視著張家兩兄弟,有那麼一瞬間,溫衡覺得素心是看不起張家兩個修士的。
也是,這兩個人害了他的兄長,這些年也做了不少讓他不爽的事情,他憑什麼看得起他們
“想打就打個痛快,這次我絕不會插手,隻要不用我和素心,你們隨意。”素言捧著素心淡定的轉身飛向張家的訓練場。溫衡摸摸鼻子,他跟著素言也飛向訓練場。
張家兩個兄弟互相看看對方,兩人最終舉起拳頭,在對方的老臉上重重的揮拳,輕輕的落下。他們會有很多很多話要說,在張家家族生辰宴會之前,張家的弟子們又得忙碌了。
晨曦破曉,溫衡和蓮無殤站在張家的訓練場看向東方,他眯著眼睛看著。蓮無殤問道“看什麼呢”溫衡指著東方“我還想著能在這裡看到恒天山脈呢,結果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