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_老魃的討飯棍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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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2 / 2)

大雨下了一整夜,到了天亮的時候,雨才停下來。然後謝家傳來了符篆,謝家有個叫謝懷楠的修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謝謹言沒了。

溫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都懵了。誰沒了謝謹言是他認識的那個謝謹言嗎他才不相信,一個月前他才去過謝家,還和謝謹言商量過他們未出生的孩子的名字。那時候他好好的呢,謝謹言一個出竅期的劍修,怎麼會好端端的沒了

溫衡隻來得及給弟子們傳了一個符篆,然後他就已經到了謝家。謝家哭聲一片,溫衡心裡空落落的,他看著謝家的白幡,覺得自己的腳步都有點虛浮。

他拉住了謝懷楠“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沒了”謝謹言身體健康,他現在也沒有衝擊化神境,蘭陵城旁邊也沒有出現異界的通道,怎麼會好端端的沒了開玩笑的吧

謝懷楠哽咽著“昨晚突然起了一陣黑霧,籠罩了族長他們的房子,然後今天早上霧散開了,夫人跑了出來,族長他沒了!”溫衡恍惚的走到了謝謹言的房子中,這個宅子,他上個月還來過,他坐在院子中喝了謝謹言夫人蘇語曼做的湯羹,謝謹言還義正言辭的維護了他這個父親的命名權誓死不讓溫衡命名。怎麼好好的……就沒了呢

院子中站了數十位大能,張家、逍遙宗、無極仙宗已經到了,遠一點的葛家王家還有神劍門的人還沒來。溫衡進去的時候,張家的張初塵紅了眼“我們看了看,像是上古陰毒的陣法獻魂陣。”

獻魂陣是個什麼陣法溫衡茫然的看向旁邊的人,無極仙宗的萬星河悲痛的說道“這是一種上古陣法,在陣中的人隻能通過獻祭才能活命。”如果有兩個人在陣中,隻有其中一個人獻祭,另外一個才能活。

溫衡聽完解釋之後,他臉色變得蒼白“所以……謝謹言獻祭了”謝家宅子裡麵就隻有謝謹言和他的夫人蘇語曼,平日裡吃穿用度都是夫婦二人共同置辦,他們琴瑟和諧。

如果獻魂陣出現在其他修士身上,被獻祭的那個肯定是蘇語曼和她腹中的孩子們,可溫衡對謝謹言太了解了,謝謹言寧願犧牲自己,也不會犧牲他的妻兒。

就像溫衡想的那樣,蘇語曼和她腹中的孩子活了下來。她挺著大肚子扶牆走了出來,她雙眼血紅一片,她蹣跚的走到院中,然後想要跪下。溫衡他們哪裡會讓蘇語曼跪下,他們連忙運起靈氣讓蘇語曼身體穩穩的坐下,有木靈根的修士用植物做了個椅子讓蘇語曼坐下。

蘇語曼聲音沙啞“我和夫君本來在房中休息,突然之間天就黑了。我除了看到他的臉,什麼都看不到。有人同我們說話,那聲音就像是從土裡冒出來的那樣。他說,這是獻魂陣,我和夫君,我們兩人隻有一人能出去。我們在陣中困了三天三夜,是我……是我耽誤了夫君。”大霧昨天才有,蘇語曼卻說他們在陣中被困了三天三夜,這並不是她信口胡說,陣法有時候不講道理,時間流速和外界不一樣。

蘇語曼說道“很黑,怎麼都找不到出口。陣中靈氣匱乏,我支撐不住,再呆下去孩子會有危險。夫君他為了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他後來無計可施,他將我定住,然後獻祭了自己!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沒了!他沒了!”

蘇語曼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她聲聲泣血“他怎麼能這麼傻!我就是個普通人,要死也是我死啊!他有大好前途,為什麼死的是他啊!夫君啊!”逍遙宗的逍遙子歎息一聲,他上前輸送了一些靈氣到蘇語曼體內“夫人,人死不能複生,你要堅強。你腹中還有謝道友的骨肉。”

蘇語曼麵容憔悴,她的唇上都是咬出的血痂,她的手指甲深深的掐到了她的掌心中。溫衡相信,若不是她腹中有兩個孩子,她一定隨著謝謹言一起去了。這對夫婦伉儷情深,溫衡可以想象在陣法中的三天,這對夫妻為了讓對方活下去經曆了怎樣的掙紮。

謝謹言一貫倔強,他為了活著帶妻兒出去,必定在陣中各種招數都用儘了。可是發動陣法的人還是用了這麼陰毒的辦法,他堂堂出竅修士啊,竟然沒辦法逃脫!

這陣法何其陰毒!到底是誰非要置謝謹言夫婦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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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語曼泣不成聲傷心欲絕,修士們怕她哭壞了身子,隻能點了她的穴位,她才軟軟的倒下去了。就算在夢中,她都滿臉是淚,將來的路,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走下去

溫衡低聲說道“謝道友的屍身呢”獻祭的是神魂,會有屍身留下來的吧屍身上或許還會留著他同施法的人搏鬥留下的痕跡。謝懷楠悲痛的哭出了聲“沒有了!”

蘇語曼說,謝謹言定住她之後,讓她好好的照顧他們的孩子,讓她好好的活下去,然後整個人就散了。就像是黑霧一樣散了……溫衡雙瞳猛地睜大,他當日所見竟然是真的!

“也就是除了謝夫人,沒有目擊者,謝道友屍骨全無”在場的人心中升起涼意,明明是夏季,修士們覺得骨頭裡麵都在嗖嗖冒涼氣。

溫衡首先想到的是異界殘魂,是不是又是誰打開了異界通道。可他看向周圍,宅子中除了少了謝謹言,什麼東西都好好的保留著。靠牆的角落,謝氏夫婦親手種下的葫蘆藤還好好的開著白色小花,這裡的一切都那麼有生機。如果說是異界殘魂,那些瘴氣足夠將院子中的草木都毒死。

溫衡聲音乾澀“獻魂陣萬道友,你確定是獻魂陣”萬星河沉痛說道“原本是不確定的,這個陣法是施陣人說出來的。我們剛剛查了一下,這個陣法確實有記載,不過年代久遠,具體的施陣方法我們不清楚。隻知道陣法啟動的時候,隻能活其中一個。”

逍遙子說道“這種陣法也太陰毒了,謝道友難道得罪了魔道中人”

謝家修士都在搖頭“不會的,族長他很少和魔道中人打交道。我們謝家巷也有陣法,若是真是魔氣瘴氣,陣法會有預警。”事實上獻魂陣啟動的時候,謝家巷風平浪靜。昨夜下了一夜的雨,獻魂陣在雨水中根本不顯眼。

張初塵他們看向溫衡“散人,上次萬木宗出事,是您幫忙找出了凶手,查明了真相,這次能不能請您出手相助”溫衡點點頭“我儘量……”

可是他翻出千機書,卻發現千機書上一片混亂。他靜下心來想像上次那樣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可是他無論怎麼努力,千機書都沒有反應,整本書好像排斥他一樣,他連神魂都沒法進入千機書。

溫衡的靈氣快速的消失,他臉色慘白。他不甘心,為什麼好端端的大活人說沒了就沒了,而製造這一切的元凶卻在逍遙法外溫衡試了一次又一次,他的靈氣震蕩,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

“夠了,老溫!停手!”溫衡的身體被誰拍了一下,他抬頭一看,卻看到邵寧和靈犀站在身邊。邵寧說道“我聽到消息之後就去查了資料,獻魂陣一開始是祭祀使用的一種陣法。這個陣法一開始的時候是很神聖的,隻有至善至純的人才能入到陣中獻出自己的神魂。”

“這陣法是上古時期祭祀道祖的陣法,通過獻祭神魂,讓道祖達成自己的目的。”靈犀隻覺得可笑,這麼一個陰毒的陣法竟然是聖潔的,聖潔的東西啟動的時候卻不留下痕跡。

溫衡失神的抱著千機書“至少要找到是誰做的。”至少讓他問一問,謝謹言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為什麼要被他盯上

“獻魂陣啟動的時候最少需要三人,這是個很耗時的陣法,在陣法啟動之前,施陣者就會出現在附近。陣法解散之後,施陣者一定也在附近。”這是邵寧查到的資料,他環視了一圈“諸位,在這段時間來到謝家的修士都是嫌疑人。”

聞言逍遙子拍了一下手“我是剛剛接到消息之後才來到謝家的。”現在傳送陣方便了,大家來往各個城市速度更快,隻是這樣也給凶手了便利。

謝謹言屍骨全無,大好一個劍仙說沒就沒了。謝家沒了主心骨,整個家族哀痛異常,禦靈界各家的家主長老很快就來吊唁了。可是……如何吊唁,這就像個無頭案一樣,凶手來無影去無蹤,謝家家主的棺槨中卻隻能放上了衣物。

謝謹言的喪事由謝家一手承辦,原本應該去靈堂上守靈的蘇語曼卻沒有去。原因無他,她大著肚子,失去謝謹言的痛已經足夠摧毀她,若是再讓她去守靈,也太殘忍了。

即便不讓蘇語曼去守靈,蘇語曼也不好受。謝家的那些婆婆大娘輪流守著蘇語曼,到底是怕她一個想不開隨著謝謹言去了還是責怪她害死了家主,這就不得而知了。同謝謹言在陣中最後相處的三天三夜,成了蘇語曼忘不掉的噩夢,可是她必須一遍又一遍的重溫當時的情景。

蘇語曼的產期在秋季,沒有幾個月了,原本她滿是期待的等著自己的孩子出生,她已經和謝謹言商量好了孩子該叫什麼名字,到時候她教孩子們讀書識字,謝謹言就教孩子們修行劍道。她和謝謹言都計劃好了,他們會有溫暖的下半輩子,會看著孩子們長大。

蘇語曼想著,她不是修士,最後會比謹言先走。到時候她會成為白發蒼蒼的老太婆,謝謹言還是風華正茂的美男子。她走的時候一定要在謝謹言懷裡走的,可是最後呢……最後謝謹言摸著她的臉頰,深情的吻著她的額頭,任憑她哭啞了嗓子,任憑她哭腫了眼圈。

他的手溫熱,他的眼溫柔,他的聲音帶著不舍和決絕。他說“錦娘,我要走了,孩子們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把他們養大。謝謹言這輩子欠你的,下輩子,若是還有下輩子,我會找到你好好的守你一輩子。”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就散了,再也看不到他英俊的臉,聽不到他纏綿的情話,摸不到他令人安穩的體溫了。謝謹言散了,籠罩在屋子中的霧氣也就散了,蘇語曼的天卻黑了,她心裡的太陽再也不會升起了。

溫衡見到蘇語曼的時候,她正坐在院子中的凳子上,她一隻手放在石桌上,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肚子。溫衡覺得她應該傷痛刻骨,會斥責自己幾句。是他無能,沒能找到是誰害了謝謹言。蘇語曼隻是個普通的女人,她會怨會恨。溫衡想過再見麵,他可能會被蘇語曼斥責。

可是蘇語曼看到溫衡的時候,她笑著點點頭,溫衡看她的眼,她的眼中沒了亮光。溫衡說道“夫人,溫衡發誓一定會找出害了謝道友的凶手,給謝道友報仇雪恨。”

蘇語曼笑著搖搖頭“散人,我不在意這個。”溫衡有點吃驚,他見到蘇語曼的臉總共三次。第一次她溫柔賢淑,第二次她悲痛難當,這一次,她竟然又恢複成了以往那樣。

蘇語曼雖然在笑著,溫衡卻看到了她眼底的傷痛聽到了她令人心碎的話語。“修士的生命太長了,太長了。我隻是個普通人,短短幾十年的生命,說沒就沒了。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修士報仇,千年不晚,我沒有那麼長的生命活在絕望和無儘的等待中。”

“我希望大家能幫忙找出凶手,還夫君一個公道。可是那隻是我的希望,我隻能去想,我卻做不了什麼。比起漫長的等待,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蘇語曼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肚子。

“散人,你知道嗎在陣中,是我提出來獻祭的。我對夫君說,他是修士,我隻是個普通人,我死了,他可以出來。他還可以娶妻生子,還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你猜夫君怎麼說”蘇語曼臉上出現了溫柔又悲傷的笑容。

“夫君一開始讓我不要瞎想,他說……佳和和佳琪還沒有出生,我要是獻祭就是一屍三命。雖然施陣者沒有將他們當成人,可是在他的心裡,我和孩子們就是他的全部希望和光。”蘇語曼摸著肚皮。

“我聽說過修真界的種種傳言,有的金丹修士就坐擁上百爐鼎,凡人的命在他們眼中就是螻蟻。我蘇語曼這輩子何其幸運遇到了謝謹言,他待我如珍寶,待我們的孩子如珍寶,足夠了。有他的愛,我就能走下去。”

“我在陣中亂了手腳動了胎氣,是他一直給我輸送靈氣。我知道,其實他更應該去找一個女修,這樣才能孕育出資質更好的孩子。可是他沒有,他說,這輩子隻有我一人。他做到了。”

蘇語曼溫柔又堅定的說道“我的丈夫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他答應我的事情他都做到了。我蘇語曼雖然是個小女人,可是我答應他的事情,我也要做到。”

“我會好好的將孩子們生下來,將他們養大。謝家人怕我想不開,派好多人守在我身邊,其實沒有必要。我不會去尋死,我和孩子們的命,是謹言的命換來的。我會好好的活著,隻要在我還能呼吸的每一天,我都會珍惜。”

“謹言是個清風明月一樣的人,他敢愛敢恨中正勇敢,我也會將我的孩子培養成他那樣的偉岸男兒。沒有謹言,我也會走下去,謹言吃百家飯長大,他無父無母都能長成這樣,我的孩子們有謹言的愛,有我在,必定也會成為大丈夫。”

蘇語曼的語調溫柔和緩,可是她的話語鏗鏘有力。溫衡原本憋在肚子裡麵想要安慰她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她沒有哭哭啼啼,她隻有在醒過來發現謝謹言沒了的時候才語無倫次心裡大痛,現在她又恢複成了以往那樣。

看到她,溫衡就想到了許諾。若是許諾的遭遇和蘇語曼一樣,她一定不會被女兒的不成器逼瘋,她也不會培養出不忠不孝的女兒來。

蘇語曼雖然是個普通女人,可是她的話讓溫衡動容。溫衡對著蘇語曼行了個禮,他也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一定會找到凶手,為謝謹言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會比較沉重。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這本小說裡麵的幾個女人,我覺得都很可敬,哪怕是死去的許諾,都有自己的風骨。蘇語曼和許諾其實是同一類人,隻不過她們遇到了不同的男人,才有了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能被人愛著,是一種幸福,能愛著彆人,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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