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不想離開東京,我是不敢,我離開高盧雞太久了,我已經不懂那裡了,我在那裡的朋友都死了,我怕我真的回了法國會失望。”
“但我一直在攢錢,我攢夠了一筆能在裡昂買個小住所的錢。我得走,我再不回去看看法國,我就連失望的機會都沒有了。”
“多年之前你為了霓虹來刺殺我,今天你卻想丟下這個國家逃走?”昂熱的聲音也很澀,“看來我真是忽略了時間的效力,我們都老了,你老成了一個渾蛋。”
“我憑什麼為霓虹犧牲呢?我已經為這個國家犧牲過一次了,還不夠麼?”上杉越也暴躁起來。
“我隻有一半的霓虹血統,我本該在高盧雞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是那些霓虹人用好聽的謊言哄我來霓虹。下了船我才發現,這裡沒有我的任何親人,連老爹都過世了!那些霓虹人隻是看中了我的血統,他們給我選擇了好幾個妻子,隻是想把我變成和老爹一樣的生育工具!”
“可我唯一喜歡的女兒還被奪走了,因為他們要把她養大然後取代我!”
多年積攢下來的憤懣爆發出來,蛇岐八家給上杉越的痛苦遠超過榮耀,所以他才會焚燒家族的神社,恨不得那場熊熊大火把關於白王血裔的一切都燒掉。
而他之所以回來根本就不是因為昂熱,而是夏佐,夏佐承諾了給他新生,還帶回來了他的女兒,所以他很開心很激動,但現在該死的昂熱毀了一切。
昂熱愣住了,死死地盯著上杉越。
一股極大的震撼猛然自內心深處抓住了他的心臟,他沒有想到夏佐居然還能承諾彆人複活,他當然不會認為上衫越會去相信複活成死侍那種東西的蠢話。
“昂熱,幫幫忙,我不想責怪你們,既然事情至此,我也不想再去試圖相信龍王。”
“你就放過我這樣的廢物好麼?我幫不上你的,你是瘋子是狂徒,你可以為了達成目標而不擇手段。”上杉越苦澀地說,“我沒有你那種勇氣。”
“在你看來,我那麼差勁麼?”昂熱低聲說。
“不是差不差勁的問題啊!對麵是神靈啊!而且是兩個神靈,就算你能夠匹敵但和我也沒關係啊!”
上杉越蜷縮起來,低垂著頭,雙手扶額,痛苦的哀嚎道:“我隻是想做個普通人而已,我內心很脆弱的,你在霓虹是個敢和龍王決戰的英雄,但我年輕的時候隻想過花花公子的生活,在不同的漂亮姑娘床上打滾。”
“如果死前能抓到那麼一點點小溫馨就夠了,前陣子夏佐帶著我女兒讓我體驗了一把,但我已經不敢再麵對他了,我已經承受不起再多一次的失望了。”
“你根本不明白,對於我來說,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能夠再苟延殘喘多享受幾年平靜的日子是多麼的可貴,但這幾天你們親手給我摧毀了他...就算他是龍王......我.......”上杉越開始喋喋不休了起來。
“夠了!我沒時間聽你囉唆!”昂熱斷喝。
上杉越無力地抬起頭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拎上旅行箱出去。
“我也沒有飛機票。”昂熱冷冷地說,“這個時候每班飛機上都擠滿了人,你想上去,就得把一個人擠下來,沒人有權這麼做,我要是這麼做我就是個渾蛋。”
“而且我即將去和你女婿決一死戰,當然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求他給一次新生的機會,不過大概率我會死,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
昂熱抓著老友的肩膀把他拎了起來,“成田機場還有一架我的私人飛機,一架灣流。”
“那是你的私人飛機麼……那你……那你自己怎麼辦?”
上杉越驚呆了,他嘮嘮叨叨說那麼多話,隻是因為這些話在他心裡憋了好久,他根本沒有把握說服昂熱,他也知道懦夫不會得到昂熱的認可,心裡早已不抱期待了。
“我是個隻為複仇活著的男人,去死也無所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還喜歡女人、喜歡小溫馨,你的生活比我的有意思,就把死的機會留給狂徒吧,反正你女婿也不可能放過我的,畢竟我這個狂徒是激進派明麵上的領袖。”
昂熱扶著他穿過走廊,麵無表情,換上了作戰服的愷撒和楚子航緊跟在後麵。
屋頂並排停著六架直升機,此刻東京城裡能夠調用的直升機半數都集中在氣象局大樓的樓頂,這裡是指揮平台,需要最好的交通工具。
昂熱把上杉越推上一號機,把他的旅行箱也扔了上去:“十分鐘就夠你到達成田機場了,我會讓飛行員發動了飛機等你,如果還有機會見麵的話我有些事要跟你說,但現在,抓緊時間逃命吧!!!!”
他根本不理會上杉越的道彆,揮手命令一號機起飛,扭頭對愷撒和楚子航下令:“我們乘坐六號機。”
六號機就是那架把知事送到氣象局大樓來的重型直升機,此刻他們手裡最強有力的交通工具。
昂熱轉過身,才發現裝備部的乾部們都上到樓頂來了,列好了隊準備跟他握手告彆,卡爾副部長和馬突爾研究員這種任務在身的人也不例外。
雖然作為校長他能夠在瓦特阿爾海姆得到一些尊重,但這一次裝備部表現出了對英雄前所未有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