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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木葉的一條偏僻街道。
“帶土……”卡卡西看著前麵的人影,略微有些出神。
他張了張嘴,但又苦於想不到什麼,於是麵罩下的嘴又合上了。
“……”帶土眼神漠然地注視著卡卡西。
他白色的右臂提著一個布袋,外麵寫著“未名”的商標,裡麵則是各種生活用具。
牙刷,牙膏,毛巾……茶杯,碗,筷子……
這些東西都精巧地封裝好,哪怕彼此之間相互接觸也不會導致損壞。
他仿佛將卡卡西當作空氣,提著那個袋子,繼續一點點往前走去——原本“戰死”的他,住房已經被宇智波一族回收,裡麵的生活用具自然也被處理了。
隻是一趟還不夠,需要趁太陽落下,店鋪關門之前把被褥之類的也處理完畢。
“等……”
帶土邁過卡卡西的身體。
卡卡西本能地出聲想要製止,但是手僵在了半空中。
接下來,一股寒意伴隨著煩躁感從他的頸後蔓延開來——
帶土微微側過頭,如同歎息,又如同自言般說:
“琳死了。”
人體溫熱的氣息觸及到卡卡西的皮膚,而這卻讓他感覺渾身如墜冰窟般冰寒。
“我……”
卡卡西想要說些什麼,他想要轉過身去看看帶土的表情。
然而下一句話將他的全部念頭徹底粉碎。
“你殺的。”
上一句話如同歎息般低沉,而這句話卻如銘刻著無邊仇恨般沉重。
“是琳……是霧隱的陰謀!”
在回過神之前,卡卡西就已經做出了辯解。
帶土抬起頭看向天邊的殘陽,那血紅色的光映在他空洞的眼眶之中,顯得格外滲人。然而他卻露出一副平靜而自然的表情:
“我都看見了,卡卡西。這段時間在外麵的經曆讓我明白了很多,世界上充滿著悲劇,享受這悲劇的不僅僅是我們。”
“在我受重傷的時候,我如同往常那樣去親近他人。那個人的外表如同普通人,如同我往日裡麵幫助的那些老人,她餓著肚子,我將采集到的野果分給她。”
“等她吃飽,有了力氣之後,她感謝我,然後向我告彆。直到我勉強移動到一個斜坡附近,她突然躥出,從側麵將我推了下去。”
“我幫助了她,她想殺我,奪走我身上所有的物資。這不是因為她是個惡人,隻是因為戰爭讓她失去了丈夫和兒子,隻剩下尚且年幼的孫女。”
卡卡西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開口:
“這就是戰爭……”
“沒錯,這就是戰爭。然而戰爭中死去的生命似乎與我無關,除非是我珍視的同伴。但是直到如今,我看到了很多人的死,很多人的苦痛,我才明白這個內在的道理。”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卡卡西被帶土混亂的邏輯弄得愈發煩躁。
一些不太美妙的想法在他的內心深處滋生,原本發現帶土還活著的喜悅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殆儘。
“卡卡西,他人即地獄。”帶土的聲線平穩。
“什麼?”
“我們如今的故事建立在彆人的死亡之上。曆史無法改變,我們也無法回頭,這就是令人無比厭惡,卻又不得不去接納的真實。”
“你到底怎麼了?”
卡卡西猛地回頭,看向帶土。
這一幕讓他的動作一滯——他仿佛看到的不是帶土,而是一個純粹的陌生者。
“這悲慘的事實就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卡卡西。”
說完這句話,帶土邁出了新的一步。
“等等!”
看著帶土漸行漸遠,思緒一頭霧水中又夾雜著些莫名恐慌的卡卡西,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帶土的肩膀。
如同接觸到空氣一般穿透而過。
哪怕他再怎麼嘗試,也始終不能碰到帶土一分一毫。
帶土就這樣,在虛化之中脫離了卡卡西話語的牽製。
他拿著未名集團出產的各種生活用品,往自己新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