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脫離自己的那個囚牢,來到另外的一個囚牢,就花了人們幾乎無法想象的時間。
但真實的世界是唯一的,而構建在此之上的無限月讀世界則無窮無儘。兩者結合,想要從虛假之中超脫從而來到現實,到底有多難?
想想都難!
“這麼長的時間……究竟是如何堅持下來的……”水門根本無法理解。
人的一輩子已經相當長了,會經曆無數的喜怒哀樂,從得意到失意,所有的那些在當時看來無法跨越的事物,在時光的麵前都渺小如塵埃。
帶土也在沉默中思考。
對他而言,琳被卡卡西殺死,被斑欺騙和操控執行無限月讀計劃,當時自以為自己猶如身處地獄,恨不得讓整個世界都消失。但即便是那樣的傷痕,在這短短的五六年之間,也漸漸恢複了大半。
一時間的喜怒哀樂,終究是一時間的。或許也有人因為被家長教訓而恨不得毀滅世界,自尋短見的,但可能第二天和朋友玩的時候就自然緩解了。
他問自己,如果沒有秋雪來阻止自己的計劃,也事先不知道黑絕的陰謀,那到底會發生什麼?在執行計劃的十年乃至更多時間中,自己的內心是否會因為外界而動搖?
如果把這個問題交給剛剛黑化的他來回答,那答案毫無疑問是否定的。
但那時候的他隻有十二歲,剛剛度過了一生之中最為初始的,也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階段。對於人生和未來都一無所知,因此得出這種天真的答案。
把這個問題交給現在十九歲的他來回答……他已經無法像當初那樣毫不猶豫了。有太多因素可以動搖人的內心,那些小時候宣揚長大以後必要成為火影的人們,又有多少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夢想呢?
這是時間,也是成長。理解和思考的越多,意識自然就會與之前發生道路上的偏移。
光羽和鼬尚且年幼,對此沒有太多的感覺。
帶土不知是帶著敬畏還是不解的語氣,說:“難道不會放棄嗎?”
一個人能專注一生去完成的事情,在那麼龐大的人類基數之中都很少。
數代人的努力疊加而專注於一件事情上,都是那些屈指可數的偉大工程。
以整個人類史作為時常而進行的事情,恐怕隻有唯一的一件事:人類的進化本身。
這位尋道者緩緩搖頭:“不會。”
“是毅力嗎……”鼬感覺到,這裡麵必然有某種不可思議的東西支撐著他。
鼬又搖頭:“人類的進化壽命本身就不到一百歲,經曆那麼多的時光,在作為人類本身上都是徹底的違逆了……即使是活著也是奇跡,更不用說隻為了這唯一的一件事了。”
活一千年會如何?除了六道仙人和三聖地的首領之外,再也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但他們本質上也不是人類這個物種,就像烏龜活得比人更久,但是它對於時間的認知和人類是不一樣的。
活一萬年會如何?整個地球上,恐怕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回答這件事。
人這種生物,自然界在設計出它的時候,就不是用來活那麼長時間的。所有心理學結構,伴隨一生的成長,對事物的理解等等……這都是與客觀壽命掛鉤的。
有人覺得,隻要能不斷發現新的事物,一點點貼近宇宙的本質,那便永遠都不會失去活著的樂趣。但如果把時間拉長,在成千上萬年的尺度下麵,或許反而覺得“總是發現新的事物也太無聊了”……
永恒會是怎麼樣的一種狀態?沒有人知道,但現在麵前的“尋道者”或許可以說出一二。
“如果繼續保留我原本人性的那一麵,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麵我幾乎必然會放棄。在幾百年的時光中我已經輕易了解了這點,沒有什麼是永恒的。”
“人性?該不會是……”
“為了讓現在的我,以及千萬年之後的我還能繼續當初的目的,我人為地設計了神性。”
“設計神性……”鼬默念了一遍。
這種說法有種讓人著魔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