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果你真的愛她———”
“我會保護好他的!我說過我會的!不用你再提醒我了!”他又低聲叫了起來,痛苦中包裹著一點兒厭惡,他不停地後退,刻薄的臉部線條隱藏在陰影裡。這是他心虛的一貫動作。
“你發過誓的。”斯內普又說。
貝蒂不知道鄧布利多發過什麼誓,但她隻是盯著那身黑袍子。她突然開始反問自己多年的感情究竟是什麼呢?
愛情中的苦與樂始終都在相互爭鬥。世間有無數種的痛苦,其中的一種就是無望的愛情。她固然覺得自己已經千瘡百孔,但卻不得不承認,在一無所知的年華裡她常常把依賴與崇拜當作至高無上的愛情。就是到了現在,在這段一無所有的日子裡,她居然又被一張曖昧的羊皮紙攪得一團糟。貝蒂還不知道如何分辨這許多種情感的交彙,隻得將之稱為愛情。按事實來看,這並沒什麼錯。但她隻是一不小心,對——正是一不小心,在想象中加深了許多這樣的感覺。
打從他們彼此陪伴的那時之後,她美化,懷念,臆想了許多,以至於如今一發不可收拾。很奇怪的,就在斯內普說出“我愛她”後,心情終於出奇的平靜下來。她突然意識到在這段不公平的愛慕當中,除了自己不斷地迎合,什麼都沒得到。她在這段關係中殺死了自己,當完全淪陷失去自我的時候卻又怪罪到彆人身上。
貝蒂說不上來,這很奇妙。仿佛頑固堅持了多年的原則崩塌似的,但她意外地平靜。(說得好像自己是在一瞬間猛地想通一樣)
那邊,斯內普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匆匆扔下一句“彆傷害她。”最後離開了。
貝蒂或許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但她除了解除魔咒什麼都沒做。或者說她看透了這個局,她知道在前方等待自己的結果。
讓我們這麼說吧——鄧布利多完完全全地贏了。
於是貝蒂十分平靜地看著他,用了幾分鐘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鄧布利多讚賞道“你成長了很多。”
“當我們隻差一點兒就得到的時候,會惋惜不忿——但我比她還差得多。”貝蒂微微笑了一下,她甚至都沒表現得怎麼難過“你主意打得很好。”
鄧布利多似乎歎了口氣,眼睛仿佛一條幽深的軌道。貝蒂和他對視的時候常常敗下陣來。
“他很在意你。”
“我知道。”她臉上還是帶著笑,就好像說得事情無關緊要一樣“但他更愛莉莉·伊萬斯。老實說,校長先生,我還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救不了波特。你了解我的,我一直——不是一個太——善良——的人。”
“恕我直言,伊麗莎白,就此事來說,你總是嘴硬心軟一些。”
“嗯哼。如果他是西弗勒斯的兒子我會這麼做的,但事實上,我們都知道這不可能。”
“他在這兒守了十年,難道你情願站到他的對立麵嗎?”他把眼睛眯起來“這就意味著你得儘快把大腦封閉術學習起來了。”
貝蒂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想想看,伊麗莎白。我們的談話內容隻要一丁點兒透露出去,或者說,讓伏地魔知道——西弗勒斯在保護他——”鄧布利多的話音戛然而止,隔了一會兒他才又說“彆忘了,他是一個食死徒。”
“是你引導我靠近他,是你一直希望我站到你的陣營——現在又想儘辦法暗示我——鄧布利多——除了卑鄙我可再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你了!”貝蒂冷冷地笑著,但在她這麼說的時候腦子裡其實充滿了恐懼。一個食死徒在保護哈利·波特,而自己卻對此知情不報。梅林!貝蒂都不敢想了。如果這事被黑魔王知道的話——當然啦,等到黑魔王回來的那時,波特仍舊會在鄧布利多的羽翼下成長,而西弗勒斯…或者說她自己,甚至厄爾叔叔…
她現在一無所有,而在這個情況之下,鄧布利多斬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然後,貝蒂情不自禁發了個顫,好半天才妥協道“你要我做什麼?”
他顯得不置可否,直接回答道“保護哈利——然後我就會教你——在此之前我得承認,你的確很聰明,可以說得上天賦異稟,但在某些方麵,似乎不得門道——對了,你可以先儘管自己嘗試。”
貝蒂清楚其實根本沒有選擇,鄧布利多從不說空話。如果他這麼說的話,那就意味著自己隻能服從他的計劃。此時此刻,她腦子裡有三條明亮的火舌交纏在一起,貝蒂攥緊了拳頭,咬著牙輕蔑地哼了一聲,掩飾道“我不能保護他。”
“至少不能由你殺死他。”鄧布利多補充說。
那交纏的火舌提醒著她食言的下場。貝蒂不敢再說話,但終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