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帶鬥篷的男子,一雙冷電般的眼睛看著段夫人。
此人身上靈氣變化不定,詭異難測,看不出是哪一道的修士。
他的衣襟上,有一個香爐的紋飾,殷紅如血。
“真祀教?”淵博的蘇憲看到岸邊人胸前的香爐紋飾,立刻低聲說出三個字。
真祀教…眾人一起看去,都是心中凜然。
洛寧已經知道,所謂真祀教,就是一個組織嚴密、等級森嚴的淫祀聯盟。
淫祀分走了很多民間香火,獲取了很多百姓信仰,被大夏天朝視為邪魔。
所以,真祀教也被官府視為魔道勢力的代表之一。
為了對抗朝廷,扞衛自己的香火願力,各地很多淫祀廟主紛紛結盟,組建了真祀教,團結在一起,凝練出統一的香火願力。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使得朝廷很難各個擊破了。
這也使得淫祀香火大盛,而朝廷的靈官卻越來越不被百姓信任。
當然,靈官畢竟“有編製”,仍然占據了大多數的民間香火。
真祀教統一了天下大半的淫祀,成員不但有淫祀邪神,還有很多對朝廷不滿的修士。
其香火總壇,組織機構類似大夏朝廷。
這個段夫人,也是淫祀邪神,不知道是不是真祀教的成員。
可是真祀教的前教主,就在自己身邊。
但陸翩翩卻是知道,這個段夫人,不是真祀教的成員。
真祀教囊括了天下大半淫祀邪神。可一些和官府勾連極深,或者身份極高的淫祀邪神,就沒有加入真祀教。
段夫人屬於前者。
後者麼…著名的西楚霸王就是了。
那西楚霸王其實是古神,在天下廟宇不少,可因為不被朝廷承認,這才被稱為淫祀邪神。
可是那位神通廣大,高深莫測,連朝廷和一般古神都不放在眼裡,怎麼能加入真祀教?
她當教主時,為了說服那位加入真祀教,曾經親自去烏江大廟,求見西楚霸王。結果,那位連顯聖都不願。
唯一的收獲,就是她跪在烏江大廟整整一天之後,那位賜下了一麵黑不溜秋的鐵牌。
那鐵牌不知何物,連她也看不透。但西楚霸王乃是古神,傳說中天下至強存在之一,祂賜予的鐵牌,必定非同小可。
可惜,那鐵牌隨著自己的肉身一起遺落了。
陸翩翩看著岸邊的鬥篷男子,暗道“是他,嗬。”
蘇綽道“你認識他?他是你的屬下?”
陸翩翩冷笑“此人叫岷山樵,是真祀教在本郡的香火使。他不是忠於我的人,而是新教主的人。”
“如果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你就完了。”
段夫人冷然道“岷山樵,你又來作甚?本夫人不歡迎你!”
岷山樵的聲音就像鬆風在耳邊吹過,縹緲空靈卻又聽的清清楚楚
“段夫人,想好了加入真祀教麼?官府不要你,你連個河神官職都封不到,為何還要單打獨鬥?”
“加入真祀教,伱的香火隻會更多,還有陰德膏可用,還有很多誌同道合的道友,不好麼?”
段夫人搖頭“對不住,本夫人懶散慣了,受不得管束,好意心領了。”
“你們怎麼還有陰德膏?難道真祀教也和靈官們勾結,交易?”
如果真祀教也有陰德膏,那隻能說明,有很多官員和真祀教勾結,倒賣陰德膏。
陸翩翩聽到這裡,頓時勃然大怒!忍不住對蘇綽說道
“好膽!本教主三年不在,他們竟敢和靈官勾結,交易陰德膏!”
“本教主之前嚴禁觸碰陰德膏,他們竟敢如此!”
“不過三年,真祀教就變成這樣了?!”
蘇綽第一次發現陸翩翩如此憤怒。她是真的怒了。
“那個新教主,一定是個大魔頭。”蘇綽道,“交易陰德膏,會遭報應的。”
卻聽那岷山樵說道“段夫人,真祀教一統天下淫祀,已是大勢所趨。用不了多久,所有的淫祀廟神,都會是本教之人。”
“我再給你一段時間考慮,若是段夫人還要拒絕,那本教就要行非常手段了。”
說完,岷山樵的身影就沒入青山中。
顯然,今日是他的最後通牒。
段夫人臉色難看的冷哼一聲,也沉入了河底。
洛寧頓時如釋重負。
眾人提心吊膽的全部過河,這才徹底放心。
直到此時,童顏薩滿才說道
“尊敬的大人,不敢隱瞞您。我不久前已經占卜到,這次過河有驚無險,不凶不吉,就是要破財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