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反過來細想,他又暗生驚疑。
兩人的交情僅限於登山聊天,無親無故。
所謂的義父義子關係,表麵形式罷了。
那對方為什麼要幫他?圖謀何在?
蔣嶽中投靠他,選擇與他合作,好歹有個說法,是和太虛子鬥氣。
黃老頭呢?
從頭到尾,隻字未提他的真實目的。
他想要什麼,要做什麼。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這一點,陳玄君百思不得其解。
整整十四年,他一直都在等對方主動提起。
可黃老頭似乎無欲無求,彆說要好處了,就是偶爾單獨見麵,他也不願多說一句廢話。
他越是漫不經心,陳玄君心底的忐忑不安便越發強烈。
多年積累,反而成了他難以抹去的心病。
糾結,猶豫,仿徨,畏懼。
不得已,他派出手下擅長隱遁蹤跡的“鬼影”,秘密調查黃老頭的身份出處。
一個月前出發,今日終於現身。
“說啊,到底查到了什麼?”陳玄君情緒激動,再次催問。
黑袍人手扶沙發,語氣惆悵道“四爺,您說的沒錯,黃藤酒是個假名,六脈高手查無此人。”
“而他臉上也一定戴有人皮麵具,以我的修為,實在窺不透。”
“我曾好幾次想方設法靠近陵園,打算混入門衛室翻查,結果都被他事先察覺。”
“那老頭很厲害,心神覆蓋整片墓區,起碼是半仙境的大人物。”
“他沒想殺我,不然,我絕對沒機會活著回來。”
黑袍人稍有停頓,慶幸不已道“另外,冥冥中的感應告訴我,他已經猜到我是您遣派過去的。”
“此事,我不建議再有第二次。”
陳玄君微微握攏雙手,仰頭歎息。
黑袍人身影渙散,融入角落牆壁消失不見。
……
京都鎮安樓,守道者的地盤。
下午一點,小雨淅瀝。
昏暗肮臟的密室內,佟瞎子站著。
手拄陰木拐杖,怒不可歇。
在他的對麵,靈溪落落大方的坐在簡陋的木板床上,以沉默回應。
麵無俱意,波瀾不驚。
佟瞎子暴跳如雷道“虧你還是昆侖少掌教,華夏最年輕的天靈師。”
“妖魔妖魔,他不是人類,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外道。”
“你以為他在幫你?助你爭奪氣運?”
“嗬,異想天開癡人說夢。”
“妖魔之心好比禽獸無疑,飲毛茹血。他的謀劃,絕非你想的那麼簡單。”
佟瞎子厲聲嗬斥道“老夫之所以苦口婆心的規勸你老實交代,不是不敢傷你。是季玄清特地為你求情,希望守道者能網開一麵。”
“麵子,我給了,不知好歹的是你。”
靈溪無奈攤手道“佟守老,我確實沒見過妖魔。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清楚,您何苦為難我?”
“屈打成招,難道這就是華夏執法者的手段?”
佟瞎子臉色鐵青道“老夫是瞎子不假,但睡老怪他們不是。”
“李木子死的那天傍晚,你與妖魔走在一起,這是事實。”
靈溪無辜道“眼見不一定為實,那一天我記得很清楚,我在傍晚時分上普濟寺找李木子聊天。”
“恩,聊聊苗疆之行他聯手運宗半路截殺我的事。”
“可我去到後山的那會,李木子已經死啦。”
“聊不成天,我就隻好下山咯。”
“下山途中突然遇到個陌生男人,他非要和我走一起,您說我能咋辦?”
“普濟寺又不是我家的,階梯也不是我修的,我沒資格讓人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