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
三天……
在接連三天攻城未果之後,
雷茲麾下的軍隊終於在第四天的上午,登上了聖羅倫斯的城頭!
雷茲派遣的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守城的一方則是全副武裝的皇家禁衛軍以及被臨時組織起來的平民士兵。
但是……
說實話,皇家禁衛軍的名頭雖然聽起來唬人,但他們在此之前,卻真的是從來都沒有登上過戰場的花架子。
而指揮這場攻城戰的特奧多羅元帥,也敏銳地發現了南側城牆上出現的缺口,在第一時間壓上了更多的軍中精銳,意圖一舉拿下聖羅倫斯的南側城牆!
……
當克裡斯托佛跟隨著自己的隊伍,被緊急派往南麵城牆的時候,那裡早就亂作一團。
城牆之上混亂不堪,攻城的軍隊和守城地軍隊激烈的搏鬥,血流如注,屍體堆積,猩紅色的鮮血幾乎染紅了城垛。
身為一名老老實實的平民,克裡斯托佛何曾見到過如此慘烈的場麵?
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是提著手中的軍刀呆呆地站在那裡,雙腿忍不住地發抖打顫。
但是……
克裡斯托佛的身後卻不停有著守軍湧來,以至於他的心中縱然萬分害怕,卻也仍舊被士兵們推擠著不斷向前……向前……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凶神惡煞般的攻城士兵,距離自己隻有米的距離!
兩股顫顫,膽戰心驚。
可當他真正直麵生與死之間的危險的時候,他的身體之中卻仿佛迸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心中也燃起了突如其來的勇氣!
此時此刻,克裡斯托佛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
他要回家!
他不在乎自己能殺一個人,他隻要自己能夠活著就好!
因為自己還有妻子,還有兒子,他們還在城中等著自己平安歸來!
身前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他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那些從他們傷口中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城垛,讓克裡斯托佛腳下的磚石踩起來格外粘稠。
終於……
當擋在克裡斯托佛身前的最後一個士兵,一下子變成了一具無頭的屍身,他不得不直麵那些鎧甲上沾滿鮮血的敵人!
他甚至根本來不及打量對方的樣貌,閃著寒光的利刃便朝著自己劈來。
“鐺——”
這是刀劍正麵碰撞所發出的聲響。
在生死之間,克裡斯托佛腦海中求生的本能,讓他猛地舉起了手中的軍刀,擋住了迎麵而來的劈砍。
在這一刻,
他的心中已然沒有了一切的雜念,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他要活著!他要殺死眼前的敵人!
這個由於家境貧寒,在此之前甚至連雞都沒有親手殺過的平民,攥緊了手中的軍刀,恨恨地朝著眼前地敵人揮去。
在那人錯愕的眼光之中……
隻聽見噗嗤一聲,手中的軍刀,刺入了敵人的腹腔。
他,
克裡斯托佛!
一個世世代代都格外本分的平民,
終於在這一刻……
為了生存,
殺人了!
他奮力地抽出了刺入敵人身體的軍刀。
那原本冰冷的刀刃,此時已經被溫熱的鮮血浸透。
一滴滴血液,正沿著刀尖,滴落在了克裡斯托佛腳下的城牆上。
但是……
這隻是第一個,
在他的麵前,數不清的敵人正朝著自己奔來。
他奮力地劈砍,竭儘全力地揮動著手中的兵刃,眼中的怯弱早已褪去。
要麼敵人死,要麼自己死!
回家的信念,支撐著他殺死了一個又一個朝著自己衝來的敵人。
但是……
他畢竟隻是一個在此之前從未踏上沙場的平民。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
克裡斯托佛突然感覺自己的腹部一陣抽痛,就像自己先前殺死了那名士兵一樣,此時的自己,同樣被敵人的刀劍命中。
他隻覺得那柄兵刃在自己的腹腔當中猛地一擰,整個人頓時便被一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所包圍。
就在這一瞬,
他的目光變得迷離,手腳也變得無力。
他仿佛感覺自己右手一鬆,那柄原本被自己僅僅攥在手中的利刃,便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軍刀被抽出,
克裡斯托佛就像先前戰死的士兵們一樣,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感覺有人踩在了自己的身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感受到鮮血正在自己腹部的傷口中汩汩流出,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緩緩流逝。
耳邊的喊殺聲似乎已經離他遠去。
在某個霎那,他仿佛聽到了妻子的呼喚,想起了自己對於兒子的承諾……
終於……
克裡斯托佛眼前一黑,又一名本分的平民,死在了聖羅倫斯的城牆上。
……
特奧多羅元帥的計劃成功了。
在付出了超過兩千多名精銳士兵的傷亡之後,雷茲麾下的士兵終於在全軍攻城的第四天下午,占據了聖羅倫斯的南側城牆。
而寬大厚重的城門,也終於在攻城車一次有一次的撞擊之下,轟然倒塌。
這座屬於匹茲曼的最後的堡壘,終於在這一刻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在特奧多羅元帥的命令下,數不清的士兵,就如同潮水一般,湧入城中。
城中的廝殺依舊在繼續。
但是在這一刻,任何人都能看出,守軍的敗亡已然不可逆轉!
而一直壓在雷茲心中的那一塊巨石,也終於在城門攻破的那一刻,落了下來。
城牆之下已然遍地屍骸,無數被強行征募的平民,被永遠埋葬在了這片戰場上。
雷茲遠遠地遙望著不遠處地帝都,心情頗為複雜。
為了這幾天瘋狂地攻城,雷茲足足付出了超過四萬人的傷亡!
但是……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場戰爭……”
“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