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軍的備戰正在如火如荼進行,武定一方卻士氣低迷,毫無鬥誌。
武定城的大火燒了足足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正午才漸漸歇了下來。
稀稀拉拉的餘火中,可見昔日巍峨的武定城已成了一片斷壁殘垣。
整整一萬雍軍站在外圍,瞧見這一幕皆神色哀淒,悲痛難當。
即便城內的百姓與將士悉數染了疫疾,此番火燒武定是為了顧全大局,可他們到底還是對自己的同胞動了手,是他們親自縱的火。
這滋味太不好受了,畢竟昨夜暴動的武定同胞.......他們也隻是想活著啊.......
喬忠國站在武定城門的正對麵,看著滿目瘡痍,他也不由麵色發白,眸光濕潤。
這時候,身後傳來陣陣馬蹄聲,領頭的正是喬地義與蕭千月。
他們二人昨夜便前往北鼎,先遣了一萬人過來阻止武定暴亂,今日一早又將另外兩萬多的大軍也拉了過來。
自武定疫疾爆發,所有雍軍都駐守在了北鼎,他們隻知曉疫疾可怕,卻從不曾親眼見過武定慘狀。
如今,眼看昔日雄偉的國門武定燒成了如今這般殘破不堪的模樣,所有雍軍神色大震,都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喬忠國轉頭,與喬地義遙遙對視了一眼。
隨後,他回過頭去,忽而雙膝一彎,衝著武定城跪下了。
身後喬家軍與四周雍軍見狀,也紛紛下跪。
六月的北境還未顯燥熱,曠野的風吹來,本是極舒爽的。
可是今日,風裡帶了熱氣,那是武定焚城的餘溫,摻著木炭的燒焦味,幾乎灼傷了在場每個將士的心。
喬忠國俯首,重重磕了個頭,再直起上半身時,滿麵悲愴:
“武定英魂在上,今日焚城,是我喬忠國有罪!”
此言一出,眾雍軍麵色大變,有人不禁高呼出聲:
“將軍!這不是您的錯!”
“對!分明是北賊喪儘天良,投疫武定,是北賊罪不容赦!”
“咱們要為武定同胞報仇!”
此言一出,方才還深陷悲痛難以自拔的雍軍們霎時變得義憤填膺起來。
喬忠國見狀抬手一揮,諸軍立刻閉口不言,場中再次沉寂了下來。
喬忠國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再次揚聲道:
“北賊投疫,損我雍朝二十萬大軍,昨夜武定焚城,火光衝天,北賊定也探明了武定底細。”
“此間困境,本將數日前便已修書回京,可援軍至少半月才能到來,而北賊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大戰在即——”
喬忠國話至此處,微微一頓,目光環顧四周,掠過一張張或年輕或滄桑的麵龐。
下一刻,他凜然吐聲:“北賊有足足十五萬大軍,而我等,區區三萬。雍朝的兒郎,你們——懼否?”
此言一出,在場雍軍齊齊打了個激靈,可他們不是害怕,而是激動,是熱血沸騰!
這時候,一道硬朗卻稍顯年輕的聲音驟然響起,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將軍,屬下自請打頭陣,退北賊!”
“身後是北鼎,是雍國大地,是千千萬同胞,屬下願以此軀紮根武定,不畏、不懼、不退,寧死不屈!”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喬地義高舉手中雍字旌旗,麵容堅毅,正麵回答了喬忠國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