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穆滿意地說道。
……
……
幾天後。
天京城中。
黑龍台。
府衙。
兩頭精鐵澆鑄的狻猊,盤踞於大門兩盤。
內裡氣氛壓抑,安靜無比。
若說,大周朝堂上的達官貴人們。
最不願意見到,也是最害怕見到的那身官服。
不是左右二相,也不是三公。
首要答案,必然是黑龍台。
那身玄魚服,簡直就是噩夢般的存在,比陰世冥府的索命厲鬼還要恐怖。
如今。
讓文武百官談之色變的黑龍台,四大衛指揮使齊聚一堂。
影衛,周溫;
鷹衛,紀良;
狼衛,蔣恭;
鴆衛,朱儉。
他們分彆落座。
“陳公公傳話來了,讓我們想辦法弄清楚,黑龍台之主,那位神秘大統領的下落。”
率先開口的,是狼衛指揮使蔣恭。
這人長得憨厚,皮膚黝黑,像個種地的莊稼漢。
但行事作風極為狠辣,尤其對酷刑很是精通。
哪怕鐵打的漢子,落到他手裡,都要化為一灘揉圓搓扁的爛泥。
“怎麼弄清楚?我們坐上這個位置才多久?攏共不到二十年!那位黑龍台之主,活了多久?人家是先天大宗師,跟著太祖立國的從龍之臣!”
鷹衛指揮使紀良磨了磨手指甲,自顧自說道。
他長得陰柔,眉眼像個女子。
可卻是四大衛指揮使裡,武功最高之人。
凡境六重,練氣巔峰。
死在他手裡的綠林凶徒,不計其數!
是大周武林之中,凶名昭著的一號人物。
“紀良說得有道理,從黑龍台建立以來,直到現在,總共換過多少位指揮使?可大統領始終都是那位!大宗師本就很少露麵,我們連他長相都不知道,怎麼弄清楚生死下落!”
影衛周溫點頭附和。
四大指揮使之中,這人賣相最好。
長得很有書生氣,文質彬彬。
然而,隻要稍有了解過這位指揮使大人。
就會知道,此人好殺,生性殘暴。
加之修煉魔門武功,有些離經叛道。
若說狼衛周恭是狠人,鷹衛紀良是凶人。
那麼影衛周溫,便是不折不扣的惡人。
“一個個抱怨什麼?陛下交托下來的差事兒,我等豁出命去也要辦好!”
最後一位指揮使,鴆衛朱儉喝道。
這人長得平常,沒有半點氣勢。
可當他出聲以後,大廳便陷入安靜。
其餘三位指揮使緘口不言,各自沉默,似乎有些畏懼同為正三品的朱儉。
這倒不是毫無原因。
四大衛中,影衛負責諜報偵緝。
狼衛管轄詔獄,有逮捕,刑訊之權。
鷹衛可以調動緹騎,派遣甲士,手握兵權。
而鴆衛有監察百官的職權,其中包括黑龍台。
朱儉可以直接麵聖,上達天聽。
因此,其他三衛指揮使多少有點忌憚。
“那朱指揮使您說,我們該怎麼辦?”
氣氛沉凝之際,狼衛的蔣恭打破僵局。
“大統領閉關之前,曾經留下三枚傳訊音符。”
鴆衛的朱儉閉上眼睛,想了片刻,方才說道
“其中第一枚是在三十年前用掉,那時拔思巴剛登上周天榜,以神變巔峰的武道境界,搏殺剛成先天大宗師的拜火教主,名震天下。”
“先皇心中不安,用去一枚,詢問大統領坐關的進度。”
“第二枚用於二十年前,武安侯在小鏡湖論武大會上奪得魁首,陛下……這次卻沒有得到回複。”
“眼下那位元蒙帝師成了氣候,朝廷吃了敗仗,丟了擁雪關,正是危急時刻,應當用去這第三枚了!”
鷹衛紀良繼續磨著指甲,陰柔臉上現出一絲笑意,輕聲問道
“若第三次沒有回複,那該如何?”
鴆衛朱儉眼角一跳,臉色緊繃,沉聲道
“那便就是大統領衝關失敗,天壽耗儘……我會如實稟報給陛下。”
鷹衛周溫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折扇,“啪”的一聲打開,淡淡道
“那朱指揮使,請吧。”
朱儉環視一圈,顯然是有備而來。
當即從懷中摸出一枚貝殼模樣,如晶瑩寶玉似的傳訊音符。
此物,是雲中居用秘法煉製。
有千裡傳音,演化水鏡的神奇功能。
極為難得!
“大統領坐生死關,乃是要借皇道龍氣,太極純陽棺,衝破人仙壁障!因此,必然不會離開天京。”
朱儉捏著那枚傳訊音符,正聲道“此物能傳訊三千裡,不管有無回應,都請諸位做個見證。”
其餘三位指揮使紛紛點頭,應和下來。
“好!那我便開始了!”
朱儉麵色一肅,捏碎外殼。
灌注真氣,將其觸發。
那枚傳訊音符煥發朦朧清光,竟勾勒出一方如水波似的圓鏡來!
一息!
兩息!
十息之後。
清光略顯黯淡。
手持傳訊音符的朱儉眼眸低垂,用聽不出情緒的語氣說道
“看來……”
“是誰傳音於我?”
一道平淡的聲音倏然響起,如無聲處起驚雷,落在黑龍台四衛指揮使的心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