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
能夠一舉壓服黑龍台的四大指揮使,並且展現出《穹天聖典》的武學功法。
普天之下,想來隻有那位護龍大統領可以做到。
至此,周天子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擺了擺手,示意朱儉告退。
“陛下,這一回可以高枕無憂了,不必再擔心元蒙帝師來犯。”
陳朝恩拿開檀木盒,丟了一小塊安神靜心,價值千金的奇楠香。
“卻也不能盲目樂觀。”
周天子搖了搖頭,臉上顯出一絲疲憊。
“那拔思巴威壓天下,如日中天,武道修為早已勝過其老師,智珠法王!”
“大統領天壽將儘,氣血衰弱,縱使如今出關,但在沒有打破人仙壁障,突破境界的情況下,未必會是那密宗和尚的對手。”
陳朝恩嗬嗬一笑,寬慰道
“到了先天大宗師這一步,功名利祿都不放在眼裡。”
“隻求再進一步,煉成無漏之軀,駐世五百年。”
“拔思巴願意做那元蒙帝師,統合草原各部,一是為了摩訶無量宮的千年傳承,二是……想要扶持出一個蠻族汗王,入主神州!”
“陛下,千年以來,萬載之前,從未有過草原王朝殺進神州,篡奪社稷神器的先例。”
“若是拔思巴能做成此事,憑借改天換地的精神意誌,以及天地氣運的加持,必然能一舉衝破人仙壁障!”
“可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兒,哪有這麼容易做成。”
“拔思巴膽敢把草原蠻族引入中土,必定會引來六座聖地一齊反擊。他沒那個膽子!”
聽到陳朝恩這番解釋,周天子稍稍安心了一些。
“可能是年紀大了,越老越怕事,越老越怕死。”
周天子丟下一本冀州有流民造反的奏章,搖頭道
“以前我哪怕與大臣奏對一天,通宵批閱奏章,也從不感覺疲憊。”
“如今卻是不行了,越發力不從心。”
陳朝恩麵色大驚,駭然道
“陛下春秋鼎盛,切不可說這樣的話!”
周天子伸手指著被嚇到的老太監,笑道
“你我之間,哪裡還需要有什麼忌諱。”
隨後,似是意識到說得太過暮氣。
話鋒一轉,又道
“半月之後,元蒙使團進京,有大統領坐鎮,我能安心許多。”
陳朝恩點了點頭,可內心卻想著,黑龍台已經用去最後一枚傳訊音符,而且沒能探聽出大統領閉關之處。
即便進京的元蒙使團有冒犯之舉,挑釁行為。
又如何能聯係得上大統領,請他出關,出手呢?
隻是瞥了眼天子的麵色,這位司禮監掌印太監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
……
元蒙草原,古爾納河畔。
茫茫天地之間,橫亙著一道黑色洪流。
難見邊際的旗海於風中烈烈飄揚,顯得氣象萬千。
舉目遠眺,隻見中軍之處,有一杆象征無上權威的白毛大纛(dao)高舉。
統治這片草原的雄主,赤烏汗王坐在馬上,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麼。
一盞茶的時辰過去,一條威武雄壯的昂藏大漢,踏水而來。
此人相貌凶惡,粗壯的兩臂有青黑色紋身。
赫然是兩條猙獰巨蟒。
肌肉鼓動之間,活靈活現,仿佛要擇人而噬。
“此去大周,乃是夜叉王率領使團麼?”
赤烏汗王目光不變,端坐如山,沉聲問道。
他認識那個凶惡大漢,乃是摩訶無量宮八部眾,夜叉王摩羅。
“回稟汗王,還有一人!”
那大漢長嘯一聲,獨自橫渡滔滔大河,不見絲毫疲態。
僅是這份悠長氣息,輕身功夫,便足以令人側目。
“是誰?”
赤烏汗王問道。
“八部眾,乾闥婆,拜見汗王。”
一道悅耳柔和的聲音,飄渺傳出。
隻見水麵之上,徐徐現出纖細窈窕的美麗身影。
身著一襲藏紅僧袍,頭戴五佛法冠,周身有瓔珞、寶石等物。
雙手輕輕撥動一弦琴,奏發音樂。
大軍橫亙,鐵騎列陣。
這位姿容極其美麗,帶有出塵氣息的女樂師甫一出現,便衝淡了天地之間彌漫開來的肅殺氣氛。
縱使是年約四十左右,鷹視狼顧,極具梟雄霸主氣質的赤烏汗王,眼神也不由恍惚了一下。
“活佛隻派出兩位麼?”
嗅到乾闥婆所散發出來的那股無形香氣,赤烏汗王差點引動情欲,為之沉淪。
他連忙錯開眼神,勉強把持住了,沒有失態。
乾闥婆,本就是天上樂師,人間香神。
論色相之美,形體之妙,當屬世間第一等。
“足夠了。”
夜叉王摩羅聲音如悶雷,傳蕩四周。
“我等必不會墮了摩訶無量宮的聲名,更不會丟了汗王的顏麵!”
“那周人天生軟弱,沒有骨頭,遲早都會臣服在草原男兒的鐵蹄之下!”
赤烏汗王緩緩點頭,仰首望天道
“在長生天的注視之下,元蒙的鐵騎,必將戰無不勝,征服中土,入主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