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諸位上路!
此言一出,病書生楊休反而笑了。
他掩嘴咳嗽了兩聲,淡淡道:
“看來我們的確是小覷了侯爺。”
“二十年前,小鏡湖論武大會,你敗儘三大正宗的高手,周天榜上排名二十三。”
“上陰學宮甚至把侯爺評為,當世最有希望突破凡境九重的人選。”
“誰又能想得到,你騙過了天下人,早已成就大宗師。”
血魄宗的趙大先生眼中不由閃過一絲佩服,附和道:
“把一身撼動山嶽的雄渾氣血鎖於周身竅穴,強行壓製自己的境界……這樣的滋味都能忍受,侯爺夠狠!”
上陰學宮的儒生精通辯氣之術,想要騙過他們可不容易。
除非是狠心打落境界,或者硬生生壓住氣血、精神。
否則,絕對瞞不過有心人的窺伺。
“其實倒也沒什麼。初始氣血躁動,如針紮一般刺痛著周身竅穴,尤其每到運功的時候,五內俱焚,奇經八脈劇痛不已。”
趙愷抬手抓住了四皇子趙英,依然是長鯨吸水。
把麵帶哀求,惶恐不已的自家侄子化為一具乾癟的屍體。
“後來習慣了,也就沒什麼感覺。”
“天龍禪院的大和尚說,‘安忍不動猶如大地,精慮深密猶如秘藏’,用心念斬殺痛苦,自然就不會被困擾。”
煙視媚行,眼波流轉的玄魚夫人輕啟朱唇,嬌笑道:
“侯爺心誌如此堅定,才情天賦如此可怕,甚至不惜絕情絕義,滅殺大周皇族血脈,難道就是為了設計我等?”
這幫魔門中人,皆是有恃無恐。
自元皇以後,六大聖地操縱王朝氣數,已有八千年之久。
什麼場麵沒有見過!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剛開始的時候,總有人想要反抗。
甚至出過天子調動百萬大軍,攻打聖地山門的先例。
當然,事後那座王朝便被夷平,徹底抹除於史書之中。
這就是傳承萬年,積累身後的聖地威嚴。
但凡有觸怒者,莫說性命,往下追溯三代皆為罪奴,株連抹殺乾淨,絕對不留後患。
像武安侯這樣處心積慮,想要挑戰六大聖地規矩之人。
放在漫長的曆史中,並不少見。
他們都失敗了,沒有例外。
故而。
病書生楊休和其他魔門同道,對於武安侯的臨陣倒戈,隻當是笑話看。
趙愷卻也是一樣,雙手負於背後,沒有絲毫的急躁。
他那如巍峨山嶽的武道意誌,化為一道衝天精芒,直達天穹。
尤其在殺雞屠狗似的,親手斃掉三位皇子,吸收他們的皇道龍氣後,武安侯頭頂凝聚出的那頂帝王冠冕,變得更加清晰。
“六大聖地俯瞰天下,區區先天大宗師自然不會被放在眼裡。”
趙愷心中也明白,但他麵色肅然,毫無擔憂之色。
“不過縱然你們再強橫,也不可能永遠一手遮天,視我等如草芥、如豬狗!”
“這世上,天道之下,王法第一!”
他踏出一步。
大如山嶽,充塞天地的武道意誌。
陡然變化!
好似化為長河奔騰,分割大地!
又有五嶽高聳,鎮壓寰宇!
若是趙穆在此,便會認出。
這雄壯而瑰麗的景象,正是他在藏書樓中見過的那副《萬裡江山圖》。
長長的畫卷鋪展開來,好似囊括虛空,瞬間壓住了病書生楊休的武道威壓。
“接我一拳!”
趙愷也不多言。
用先天大宗師的武道意誌定住四方,隨後當頭一拳狠狠砸下。
恍然之間,他如同化身聖王。
有主宰天道運轉,掌握萬物生死之能。
那股霸烈高深的恐怖氣勢,不斷攀升,好似無有極限!
“這不是《穹天聖典》中的蓋世神拳!”
癱坐在位子上的周天子,受到大宗師的拳意刺激,呆滯的臉色有所動容。
隻不過病書生楊休充耳未聞,他感應到武安侯澎湃的氣血。
像一團烈日爆發,整個樓內都被無形的熱意填滿。
如此強橫的一拳,容不得半點分心!
“來得好!”
他麵色稍顯凝重。
同為凡境九重,武安侯的修為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病書生楊休不敢托大,右掌拍出。
灰蒙蒙的陰煞真氣,化為房屋大小的一方石磨,直接撐破花萼飛樓的四麵牆壁。
那些受到武道意誌所懾的中書省六部大員,但凡有被卷入其中,血肉頃刻化為膿水。
三大正宗的高手,連忙閃身躲開,免受波及。
強橫的拳意橫擊而過,氣流震爆,帶起洶湧浪潮,撞上病書生楊休的陰煞神掌。
“給我破!”
武安侯大喝一聲,陽剛之意掃蕩而出。
如同烘爐降臨,發散熱力。
直接蒸發掉了那一團團凝實的陰煞真氣。
趙愷眼神淡漠,毫無感情。
無堅不摧的拳頭,捏起一道法印。
好似翻天大印,蓋壓而下。
轟隆隆!
如雷震響!
花萼飛樓搖搖欲墜!
恐怖的力道凝於一處,竟然轟碎病書生楊休的武道意誌。
那一座座墓穴墳塚的虛影,瞬間崩潰!
“侯爺莫非想要以一敵六不成?”
血魄宗的趙大先生,眼看陰骸山的楊休落入下風。
當即運起真氣,化出六十四道赤血神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