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三公和皇室宗親,這些武道境界低微之人的心念變化。
前者是悲慟莫名,心中關切。
後者卻就有些微妙。
嫉妒,暗恨,輕蔑……
“看來宗親更能接受太子,九皇子繼位,興許換成武安侯都會比對我態度更好。”
趙穆心中發笑,嘴角流露出一絲譏諷之意。
因為自幼被囚於深宮,他一無根基,二無支持。
加上頭上還頂著災星的名頭,自然不受外人待見。
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惦念著那點蠅頭小利,是不是有點過於愚蠢了?
趙穆有些感慨。
魔門六道襲擊花萼樓,武安侯謀逆弑君。
天子駕崩,皇子皆薨,眼下的大周風雨飄搖。
難道這幫人,真的看不出端倪?
哪怕爭到再多的權力,也不過是被六大聖地當成豬狗宰割。
真是目光短淺!
“殿下,關於登基大典……”
那延平王繼續開口說道。
儘管他收到了消息,得知了魔門強闖皇城大內,武安侯趙愷與之勾結,親手弑君滅親等驚天大事。
可後半段,由於過於匪夷所思,加之轉述有些偏差,並沒有被放在心上。
十五歲的少年郎,都還未及冠成年。
一掌拍死大周王朝第一高手,武安侯趙愷。
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更難以相信。
沒有眼見為實所帶來的衝擊感,延平王隻覺得是以訛傳訛,誇張成份過大。
“郡王想說什麼?”
趙穆雙手按住座椅,腰背挺直。
眸光開合之間,幽深莫測。
咚!
他甚至都沒有刻意放出武道意誌,精神壓迫。
僅僅隻是自身攜帶的紫氣鴻運,凝為華蓋寶傘,所透發出來的威嚴氣勢,就把這位延平郡王震得跪了下去。
雙腿彎曲,重重地磕在地麵上。
徹底跪倒後,延平郡王方才回過神來。
“我怎麼就……”
他滿心不解。
抬頭望向趙穆。
黑金蟒袍,俊雅少年。
明明眉宇之間,還有些殘留的稚嫩之意,可卻叫人不敢有半分輕視。
比起麵見天子之時,更覺得惴惴不安,有種君威難測的惶恐之感。
“臣……參見陛下!”
延平郡王腦子裡思緒轉了幾圈,鬼使神差,叩頭說道。
陛下?
這是天子才能享有的尊稱。
按理說,趙穆還未登基,不該如此叫道。
一旁準備擺出宗親派頭的靖江王,似是感受到那股莫大壓力。
同樣跪倒在地,極為恭敬地稱呼趙穆為陛下。
“這就是紫氣鴻運的妙處麼?話本裡,那些明君、明主,虎軀一震便有各種名臣、名將拜服投靠。”
“按照玄學的說法,可能就是類似的大勢加身,王霸之氣散發。”
趙穆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兩個郡王,隻是揣摩著天子氣數、氣運的深刻含義。
瞬息之間,他忽然感到一點點白光凝聚,彙成細流,湧入眉心祖竅。
“這是願力?念力?香火之力?”
趙穆眸光閃動,豁然開朗。
何為天子?
父天母地,為天之子也!
九五之尊,萬人之上,本就是許多百姓眼中堪比神靈的偉岸存在。
“還未登基,就有願力湧來。”
“那等我龍袍加身,坐穩天子之位。”
“大周境內億萬黎民都知道我之姓名,念誦我之尊稱,那《未來無生經》的修行速度,豈不是一日千裡。”
趙穆有些驚喜。
他本以為登基九五,會成為自己的負擔,難以再專心修行。
隻不過現在看來,卻是天大的好事。
……
……
紅袖樓,天香閣。
還沒等洪崖子坐熱,便有一名年輕道士出現於他麵前。
麵龐如玉,雙眼時而有紫芒掠過。
呼吸之間,甚至隱約有風雷之聲呼嘯迸發。
紫霄宮當代聖子,尹璿璣。
“十皇子趙穆究竟是什麼境界?”
他盯著劫後餘生的洪崖子,淡淡問道。
“不好說。”
這位赤心教主遲疑道。
“那位十皇子應該是沒有練成無漏之身,可凡境九重的武安侯,確實死於他的手裡。”
尹璿璣早前便就觀氣,察覺到皇城大內發生異動。
如同兩條真龍搏殺,角逐天子之位。
使得煌煌如大日的國運氣數,動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