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兩日。
金沙幫和銀鉤坊倒台,所引發的風波遠未平息。
黑龍台繼續追查下去,發現這兩家幫派。
不僅藏有百具鎧甲,兵刃無數。
還囤積糧食,私鑄銀錢,所圖甚大。
這個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
朝野風聲鶴唳,動蕩不已。
幾乎每天都有人,因為被牽連到這樁大案裡,而被黑龍台捉拿下獄。
滿朝文武戰戰兢兢,生怕有身穿玄魚服、腰跨繡春刀的緹騎上門。
原本鼓噪不已的清流言官,學宮文人,說話聲音也小了許多。
畢竟。
天京雄城的四座城門上,一排排懸掛的腦袋。
已經充分證明了,那位居於東宮的皇儲殿下並非不敢殺人。
“這幾天怎麼沒有人再去東宮門外跪著了?”
禦書房內,趙穆以極快地速度批閱著奏章。
他本身是武道高手,思維敏銳,精神凝練。
處理起國家大事效率頗高,用不了多長時間。
“這兩天酷暑難耐,已經跪死了一位尚書,兩位侍郎,曬暈過去的進諫大臣,更不知道有多少。”
“再如何赤膽忠心,也要惜命不是。”
雲漱玉掩嘴一笑,端上茶水。
她如今領了尚宮之職,擔任女官,可以自由出入大內。
哪怕執掌黑龍台的劉進、穀大勇見了自己,也要恭恭敬敬,好聲好氣叫一聲“雲姑娘”。
這就是權勢的妙處。
再想起曾經被黑龍台追殺圍剿,如喪家之犬的那段經曆。
雲漱玉隻覺得造化弄人。
“我還以為世家門閥中人,骨頭都會很硬呢。”
趙穆說了一句,而後失笑。
這樣的發言,聽上去未免有些暴君、獨夫的味道了。
士林之中,有些眼界狹隘,自以為耿直忠臣的官員。
都開始指責自己殘暴不仁,任人唯親,毫無為君之相了。
趙穆也不在意,任由他們去罵。
正如穀大勇所說的那樣,螻蟻豈能揣測真龍。
億萬黎民,並不會因為幾句罵聲就憎恨自己。
日子有沒有更好過,這才是他們所在意的事情。
“私藏鎧甲刀劍,鑄造錢幣!等同有謀反之意!”
雲漱玉聲音微冷,嗤笑道:
“這個時候誰再敢跳出來,誰就是反賊同黨!”
“一旦坐實,就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作為金沙幫的靠山。
出身範陽盧氏的吏部尚書已經被抄家。
與陳郡謝氏關係深厚的吏部侍郎秋後問斬。
加上後續被連帶出來,大大小小的吏部、工部等眾多官員。
短短兩天,陸續死了十幾人,流放上百人。
剝奪官職,打入天牢者,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這一番雷霆手段,震住了朝野百官,世家門閥。
任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年輕的皇儲行事風格。
竟然如此果斷,而且絲毫不留情麵。
跪死的尚書和侍郎,空出的位子很快就被填補。
都是琅琊王氏,清河崔氏的子弟。
此為製衡,分化。
但凡有請辭之官員,皆獲允許。
然後,再提拔寒門中人補缺。
趙穆用這樣堅決的態度,告訴滿朝文武。
大周離了誰,照樣都可以運轉。
他絕不受任何人脅迫,更沒打算按照史書上君臣和諧,美名流傳的路子走下去。
順者昌,逆者亡。
完美表現出一個暴君應該有的特質。
“殿下,這樁案子還要查下去麼?”
雲漱玉低聲問道。
金沙幫的底子已經被挖空。
還剩下銀鉤坊需要仔細調查。
“查!為何不查?讓黑龍台繼續追下去,給我一查到底!”
趙穆理所當然的說道。
他看了劉進和穀大勇呈上來的折子。
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區區一個金沙幫,每年從漕運、鹽鐵生意所得暴利,竟然高達一百多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