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青銅印章,上麵全是鐵鏽和泥垢,一看就知道歲月年久。
而印章中間雕刻的文字,很抽象。
北原南風看不懂。
或許是看出了北原南風看不懂吧。
七海澄子主動開口道:“上麵的字是‘天下布武’。”
“所以?”
北原南風握著小巧的印章,反問了一句。
“你該好好讀書了。”
七海澄子秀眉微挑:“就連我都知道,這四個字出自哪裡……你是不是對剛剛那兩位大宮司突然變得虛弱這事感到奇怪?”
北原南風看了百日鬼隆明一眼,隨口答道:“有一點吧。”
“那是因為剛剛百日鬼隆明手持豐臣秀吉頒布‘刀狩令’後相當於信物的釘子,展開了因為歲月和傳說,帶來的古老且具有強烈象征意義的權柄,暫時讓兩位大宮司變成了普通人,算是古人的饋贈吧。”
七海澄子似乎也不著急,耐心地給北原南風講解了起來:“你手上的這枚印章,也是差不多的玩意,我從藤原氏手中得到的,織田信長的‘天下布武’之印。”
“謔……”
北原南風看了眼印章,隨口應了一句,腦中的想法有些奇怪。
他在想。
照七海澄子的說法。
那他站在兵馬俑中間,並且能展開所謂的權柄領域的話……
嗯,感覺會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吧。”
七海澄子不知道北原南風的想法:“織田信長與豐臣秀吉這兩名稱霸日本的大名,各自統治了時代的梟雄,頒布了兩條聽起來隱約對立的法條。”
“雖然我曆史不算好,但戰國三雄稱霸前後時間我還是知道的。”
北原南風拋了拋手中的印章,笑道:“織田信長在前,發布天下布武應該是想著怎麼結束混亂局麵,那當然需要布武。而豐臣秀吉在後,無非就是覺得差不多該安穩下來了,就想收刀唄。”
“……差不多是這樣吧。”
七海澄子一怔。
然後似乎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
“……行了,你繼續說,我不打斷。”
北原南風看到她的小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另外,這名印章有什麼效果?”
“字麵意思,以武力蕩平天下。”
七海澄子看著北原南風手中的印章,道:“雖然他真正的曆史意義,可能並不是為了這個,但有時候傳說很奇怪,帶有極強的主觀性。而織田信長那一生,也的確比豐臣秀吉要出彩得多,最後的悲劇色彩,更是讓他增色不少,也讓他成為了這個國家幾乎所有人心目中,最具代表性的曆史人物。”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七海澄子突然搖了搖頭,繼續道:“織田信長前半生縱橫天下,鮮有敵手,幾乎統一紛亂的戰國,臨死之前他絕望悲壯地抵抗,但最後還是在五十歲前一年殞命,就如同他即興跳的“平敦盛”之舞裡麵的歌詞——‘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
織田信長死於本能寺,織田信忠死於二條禦所,兩位核心一死,整個織田家就垮了。傳說、歲月、期望、不完美……‘天下布武’的輝煌成為夢幻,後人歎息天意弄人,這枚印章除了歲月和傳說,還寄托著強烈的感情色彩,比‘狩刀令’強不少。”
北原南風靈光一閃:“你能恢複?”
“差不多……嗯,30秒。”
北原南風沉默片刻,道:“……你在開玩笑嗎?”
30秒夠乾什麼?
“雖然是比‘狩刀令’強不少,但畢竟隻是個器物,上次那個藤原氏的白癡還拿它來撞我的‘唯我獨法’,我還要借助它恢複,能做到這種地步算不錯的了。”
七海澄子不以為意地回了一句,接著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北原南風:“要不我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北原南風再次接住拋飛的印章,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30秒我解決敵人,你叫我一聲姐姐,如果沒有……隨便你。”
北原南風似乎也覺得挺有趣的,笑了笑:“可以,那我隻求你彆騷擾我就行,偶爾聊聊可以,去東京就免了。”
“可以。”
“什麼時候開始。”
七海澄子:“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