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幻境!”他仰頭四顧,聲音艱澀。
與雲初一樣,他也很擔心淵汲。
他們被引誘到這裡困住,淵汲那邊隻怕凶多吉少……
他該早點察覺的,可他眼裡隻看到了雲初,卻忘了淵汲才是天界最忌憚的那個人。
即便雲初才是真的火神轉世,她的精神和神力都遠沒有恢複,根本不足為慮,唯有淵汲,才是天界最大的隱患。
可淵汲,從來沒想過要與天界爭什麼,他隻想守護值得守護之人,過平靜安穩的日子罷了。
天界從始至終都隻把他視作異類,曾經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在這個狗屁新天帝的統治下,整個天界更加烏煙瘴氣,哪裡還配做天地之主!
“傾邪,我好了!走吧!”雲初頹然了一陣,神智恢複清明,支撐著站起身來。
傾邪呆看了她一瞬,驚異地發覺,眼前的雲初好像哪裡不一樣了。神色淡然,多了幾分神性。
“傾邪,我隻是個小女人,沒有拯救蒼生的寬闊胸懷。這輩子最想要的,就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過平淡到無聊的小日子。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強。我很懦弱,很膽小,遇到困難總想逃避,甚至都不想麵對那些讓我不開心的事……我很怕疼,更害怕死!我不想肩負什麼,也覺得自己肩負不了……”
傾邪呆了呆,心裡一痛,低低喚了聲,“雲初。”
雲初抿唇而笑,從內而外地透出涼意,“當我知道我就是火神轉世時,我沒覺得自己有多開心,反而覺得很苦惱。火神不是拯救蒼生的存在,說到底,她應該算是一個邪神。
幽冥火是很強,卻也很難控製。說不定哪一日,她一發狂就直接毀滅世界了……還好,她還有點兒理智,知道自己才是最該死的那個。自戕,就是屬於她最好的結局。”
“她不該重生的……再活一次,也改變不了什麼!”雲初咧開嘴笑,眼神變得幽暗無比,“如果她沒活過來,淵汲大概就能在魔界過最平穩安定的日子,連你也……不會遭受這一切,淵汲能更好的引導你,你們都會過得很好。”
“雲初,你糊塗了?淵汲一直在等你,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還有你妹妹,你都忘了!”傾邪抓住雲初的手腕,憤然直視著她。
雲初仰起頭,對上傾邪的眼睛,燦然一笑,“傾邪,謝謝你!”
傾邪呆怔一瞬,眼前忽然變得濕潤模糊,痛聲道:“我就該把你鎖在身邊,給你灌下一碗忘情的湯藥,讓你一輩子都留在我身邊!”
“那我肯定會殺了你的!”雲初依舊笑著,眼睛很亮,“因為我的血脈不允許我被任何人控製。”
傾邪的笑變得艱澀無比,“即便那樣,我也值了!”
雲初垂了垂眸,再次抬起時,亮到灼人,“我不如鄢翎,什麼都比不上她。不過這一回,我不會再被自己的血脈控製。”
傾邪眉頭蹙了蹙,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我真的很喜歡淵汲,從前喜歡,現在喜歡,未來也會喜歡……而且,隻喜歡他!”
傾邪輕哼了一聲,“我知道。”
雲初不管自己遭受什麼,她都能努力克製自己,可得知淵汲會出事,她卻發狂了……他知道自己永遠比不過,無關早晚,他就是走不進她心裡。
“現在,我們能出去了!”雲初聲音平淡,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知何時,圍繞著他們的濃霧已經散去,周圍的斷壁殘垣也已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