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之所以有人會冒充我家小姐，定是有人知道殿下尚未放下我家小姐。”
淩勵望著沈嬋的牌位，抿唇不語。十二年了，並非他沒有放下沈嬋，而是始終還沒有人像沈嬋那般走進他的心罷了。
見淩勵沉默，聶萍又道：“小姐當年之所以選擇自殺，是因為她無以回報殿下的一番深情，若這深情竟變成了殿下的弱點，想必小姐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沈姑娘是自殺的？”淩勵有些驚訝。他當年從淩崇口中得知沈嬋是被侍衛輪番淩虐致死。
“小姐曾與殿下互許終生，接到賜婚聖旨後，她拒食拒飲，甚至不惜自傷自殘，想儘一切辦法想要拒婚。最後是夫人哭著以沈家一家老少的安危威脅，她才不得不嫁去東宮。大婚之後，她覺得愧對殿下的深情，便吞了你送她的龍涎香自儘……”
“沈姑娘是吞龍涎香自儘的？”淩勵越發覺得奇怪，“我何時送過她龍涎香？”
“就是西溪遊春會後啊，那段時間，殿下你隔三差五就派人送來奇珍異寶，送龍涎香那日我印象最深了，我當時以為是塊灰撲撲的石頭，結果小姐說那是價比黃金的極品龍涎香……”
“你說我遊春會後，隔三差五給沈姑娘送奇珍異寶？！”
“是啊，殿下你都忘記了嗎？遊春會後第二天，你就派人送來了一隻羊脂玉碾，說方便小姐調香……”
西溪遊春會的當天夜裡，他就出發去安源探查顧準虛報軍餉之事了，怎麼可能給沈嬋送羊脂玉碾？！
淩勵在腦海中回想當日情形，突然便怔住了：極品龍涎香，乃是海外進貢之物。能享用這般珍貴香品的，除了承德帝外，隻有出身皇家的調香師淩昭一人！
而一想到淩昭，他腦子裡一些零散的片段突然就拚合了起來：調香比賽中，沈嬋是因為淩昭的極力推薦才成為引人注目的榜首；萍兒失手打碎翡翠甌後，是淩昭賣了人情讓他去取了同樣的翡翠甌轉贈給沈嬋；母親去浮碧亭找父皇求旨賜婚時，是淩昭在旁邊幫了腔；自己在安源受傷返回永定後，是淩昭帶著喬扮男裝的沈嬋來探望自己；舒世安提出要將沈嬋立為太子妃，也是淩昭第一個告訴自己……
此時此刻，淩勵才驚訝發現，在自己與沈嬋為數不多的接觸中，淩昭幾乎全程參與其中！！！
淩昭冒自己之名為沈嬋送禮，無非是想增加沈嬋對自己的好感，進而讓她說服父親沈政宏揭發趙邦嶽，而以趙邦嶽為首的趙氏一黨倒台則是打擊太子淩崇的最好方式……淩昭的目的，是東宮之位？！
“殿下？是貧道說錯話了嗎？”見淩勵瞬間變了臉色，聶萍不免惶恐問道。
淩勵搖了搖頭，拱手道：“多謝你告知我這許多往事。我府上還有些急務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今日得知的這些細枝末節的信息，宛如海上的電閃雷鳴，在他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有太多的往事需要重新檢閱審視，他迫切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梳理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