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勵一回到錦麟灘大營,宋宥便前來稟報,說豆蔻娘子那邊有些動靜,他們發現有西犁探子翻越南嶺潛入安源,趁夜間溜進了豆蔻娘子的山南彆墅。來不及請示,他的人將兩人都捉拿回來了。
“如今是什麼情況?”淩勵翻著案上厚厚一疊邸報、文書,一邊快速閱看,一邊詢問。
“我們已經查到豆蔻娘子修建山南彆墅的錢,是由一家已經搬離安源多年的當鋪支付的。我已派人去查這當鋪的主人了。對勾結西犁人這事,她一直不肯承認,隻說那探子是潛入她府中的登徒子,她原本就要報官的,正好我們趕去了……”
“西犁探子怎麼說?”
“探子是個怕死的人,還沒用刑就供認他是受柳姬委托,專程過來給豆蔻娘子送信的。”
“信呢?”
“我們衝進去捉人時,豆蔻娘子已將那信扔進了炭火盆,不得而知。”
“楚玉穀呢?這些日子有沒有一點鬆動?”
宋宥搖了搖頭,“他裝失憶裝得十分純熟,還真拿他沒辦法。”
“柳姬曾是淩昭府上的舞姬,楚玉穀定然認識她。下午我親自去看押房審問,你在我審訊前給他們製造一個偶然相遇的機會。”
“末將明白了。”
宋宥之前一直在苦苦尋求審訊的突破點,卻忽略了這兩人之間可能存在的聯係。既然西犁探子說是替柳姬給豆蔻娘子送信,說明淩勵之前的分析是對的,柳姬與豆蔻娘子應是同胞姐妹。不管楚玉穀是否認識豆蔻娘子,隻要見了和柳姬一模一樣的豆蔻娘子,也定然會受到衝擊。
處理完案上堆積的公務,已是午後一刻,淩勵去夥房草草吃了點東西,便帶人去了鎮西軍關押探子的牢房。
“方才我讓人以排隊候審為由,押著楚玉穀從豆蔻娘子的看押房路過了。兩人均看見了對方,楚玉穀的表情有些吃驚,而豆蔻娘子看他的眼神,仿佛也認識他……”宋宥跟在淩勵身後,快速將前麵試探的情況彙報給他。
“很好。”淩勵點了點頭。
在宋宥一路引領下,淩勵埋首走進了關押豆蔻娘子的房間。去除了一身華麗紅裳、精致妝容的她,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清秀女子,與桑家瓦子舞台上那個豔驚四座的絕色女子辯若兩人。
“這些日子我不在安源,讓姑娘受苦了。”淩勵走上前去,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散亂的發絲。
她卻驀地退開一步,一臉嫌惡道:“靖安王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惺惺作態?”淩勵不免笑了,“也是,在我眼裡,總還覺得你是昭王府上千嬌百媚令人難忘的柳姬姑娘。而在你眼裡,我不過是尋.歡作樂薄情寡性的靖安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豆蔻扭過頭去。
“你自然不懂。那夜之後,並非我負了你妹妹,而是同舒王覺得將你妹妹的注下在我身上,不及下在兀術駁身上有利,所以強行將她送去了西犁……”
豆蔻一臉愕然道:“我妹妹她……是被迫的?”
“莫非姑娘覺得通敵叛國這種事,柳姬姑娘是自願的?”淩勵鷹隼一般的目光掃過豆蔻,唇角又浮現了一絲笑意,“我倒忘了,豆蔻姑娘是自願為同舒王做間諜的……”
豆蔻盯著淩勵,臉色劇變,片刻後忽又道:“我竟差點上當了,你……是在騙我。”
“哪裡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