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宥陪著淩勵回中軍帳，邊走邊讚歎：“末將實在佩服，將軍這一回來，就突破了豆蔻娘子的心理防線。”
聽見宋宥誇讚自己，淩勵笑道：“也是你們前麵打下了極好的鋪墊。”
“我明日一早就派人去西犁接柳姬姑娘，將軍可有什麼信物要帶給她？”
“信物？”淩勵轉過頭看著宋宥，一臉奇怪道：“你去抓個投敵叛國的間諜，要我的信物乾嗎？”
“今日你不是親口說喜歡柳姬姑娘，還和她有過一段麼？”宋宥嘿嘿笑道。
淩勵一愣，隨即一掌拍在他的肩頭，“我那是套豆蔻娘子的話，你聽不出來？”
宋宥搖了搖頭，“將軍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什麼千嬌百媚令人難忘，還說什麼自作多情，要替她護著豆蔻娘子……”
“我也就是幾年前在淩昭府上見過她一次而已，你胡說什麼。”
“就幾年前見過一次，隔這麼久還能記得她的模樣？我記得將軍那日在桑家瓦子見到豆蔻娘子，還急趕著追去後台確認……”宋宥邊說邊替他撩開帳簾。
“淩昭當時極想將她送入我府裡監視我，就算那柳姬貌若天仙，我也不會上這個當。”淩勵冷冷瞥了宋宥一眼，大步走進帳中，“辦案時，你要能有這等聯想能力，早就該突破豆蔻娘子的防線了。把審訊記錄拿來！”
宋宥忙將手中的記錄雙手遞給淩勵。
淩勵在桌前坐下，就著燭光細細讀起這份長達幾十頁的審訊記錄。讀到隆和三十六年春，豆蔻娘子接淩昭授命，將西犁殺手襲擾安源的計劃傳遞給了蘆城廂軍步軍副都頭百裡安時，他的臉色倏忽劇變。
“百裡安當時不是說，那情報是從越境的西犁探子身上截獲的麼？！”
“將軍說的是……？”淩勵突然發怒，讓宋宥有些愣怔，一時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隆和三十六春，安源都尉府！”淩勵霍然起身，將審訊記錄“啪”一聲拍在了宋宥麵前。
“這條情報從何而來，其實也無甚區彆……”宋宥望著淩勵，小心翼翼道：“將軍那日不是還說‘不為小惡，難行大善’嗎？”
當年的情報，是淩昭故意派人透露的，還是百裡安從西犁探子身上截獲的，又有什麼區彆？那時的他，一門心思隻想著拾整山河、建功立業。
彼時彼刻，舒景程是朝中反戰派宰相舒世安的長子；而此時此刻，舒景程是阿眉的父親！
淩勵愣愣跌坐回將軍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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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源安頓下來後，舒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上禮物去了閒雲觀，探望玄青子。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若非玄青子替淩勵和她診治，隻怕後果難料。在舒眉眼中，玄青子已不止是父親故交，而是淩勵和她的救命恩人。
已是仲春，牛頭山上一片青蔥翠鬱，尚未到薔薇花期，尋香道上人跡寥落。舒眉一路拾階而上，進了閒雲觀發現院中落葉堆積，隻有三五名香客在三清殿前上香禱告，竟沒有人在殿前照應。
她繞過大殿進入後院，石榴樹下那隻紅嘴鸚鵡一見她，就在架子上蹦跳著大喊“阿眉，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