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朕來換她,如何?”淩勵一邊開口,一邊取下了頭上的十二旒冕冠。
舒眉的心,猛地一跳。
“你當我傻嗎?你打小習武出身,要換成你,我如何製得住?”沈青鳶毫不上當。
舒眉的心又是一沉。她竟忘了,這不過是淩勵的惑敵之計。
“究竟是什麼人,想要這南越江山?”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現在,先讓人去替我準備一匹快馬。”
“這裡最快的馬,就是朕的坐騎了。滿福,去將吉兆牽來。”淩勵當即吩咐道。
“滿福,不要去。”舒眉突然開口叫住滿福,“我早該去泉下與父母團聚了,我不想成為陛下與賊人談判的條件。”說著,她一把抓住沈青鳶的手,將她手裡的三棱刀往脖子上紮。
“阿眉!”眼看那刀刃戳入血肉,淩勵大喝一聲,一把扔掉手裡的冠冕,猛地發力躥起,一把捉住了舒眉的手。
淩勵的手抓著舒眉的手,舒眉的手握著沈青鳶的手,三隻手的力量在三棱刀上彙聚,便失去了控製,猛一下便在舒眉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混亂之中,淩勵轉手抓住了沈青鳶的手,再猛一抬臂,隨即將舒眉從她的鉗製中解脫了出來。他一手牢牢抓著沈青鳶,一手用力拽住舒眉,將她推向見機撲來的竇驥。
卻不料,沈青鳶的另一隻手裡突然又多出了一把三棱刀,她趁淩勵不備,猛一下將刀紮進了他的胸口。淩勵見舒眉脫險,猛力打開沈青鳶紮刀的手,隨即旋身一腳將她踢倒在地。因他用力過猛,胸前的傷口在劇烈撕扯下,頓時血流如注。他用手握著胸口的刀柄,在劇痛中失力跪倒在地。
竇驥剛扶起舒眉,轉身一見淩勵受了傷,瞬間驚慌起來,“陛下,你受傷了!”
“我沒事,趕緊去追刺客!!!”眼見沈青鳶翻身要逃,淩勵急斥道。
竇驥當即招呼身後的禁軍侍衛,一窩蜂朝沈青鳶追去。
因三棱刀刀口有血槽設計,淩勵體內的血沿著刀口直往外奔流,瞬間就將禮服浸濕了一大片。
舒眉看著麵前的淩勵,一時間竟傻了眼。四周人聲鼎沸,她卻突然什麼也聽不見了。
“阿眉……”淩勵唇角翕動,朝舒眉伸出了手。那隻手還未觸碰到舒眉的衣角,整個人便突然失力向後栽倒了。
“淩勵哥哥——!”舒眉這才疾呼出聲,上前一把抱住淩勵,用手摁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快來人啊,傳太醫!!!”
隨行的太醫章奇提著藥箱疾跑了過來,他上前跪地查看了淩勵的傷口,隨即便皺起了眉頭:“娘娘,這三棱刀著實要命啊,不取吧,陛下會一直出血不止;可若是強取,這刀刃乃是最為歹毒的錐形設計,拔取之時會擴大傷口創麵,陛下受傷的位置又在心脈之處,臣,臣著實沒有把握啊……”
“那到底該怎麼辦啊?”看著淩勵的鮮血從自己摁著傷口的指縫間不斷湧出,舒眉慌亂不已。
宋宥已聞訊趕來,他查看淩勵傷情後,當即做了決斷:“麻煩章太醫先給陛下傷口敷上止血藥,我讓人快馬回京接郭乾郭院判,我們將陛下用馬車沿驛道護送回京,與郭院判在什麼地方相遇,就在什麼地方取刀救治。娘娘,你看可好?”
舒眉聽了連連點頭。
章太醫剪開淩勵禮服前襟,替他在傷口上藥後,又用繃帶替他纏了胸腹,避免他呼吸起伏幅度太大帶動傷口出血。待初步處理完,宋宥便指揮人將淩勵往備好的馬車上抬。在抬起淩勵的那一刻,眾人才發現他的一隻手緊緊攥著舒眉禕衣的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