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乃木阪的開始!
佳人就在眼前,林真秀反而停下腳步,過了幾秒後才再次向前。當走到近前準備打招呼時,衛藤美彩微笑著背著手倒退進房間,然後半蹲下,從下沉式玄關邊的鞋櫃中取出一雙沒有拆封的男士拖鞋,踏上室內墊高的地板,轉身對著門口跪坐下,拆開包裝,將拖鞋放在地板上,抬頭望向門外的男人。
林真秀會意地走進玄關,順手帶上門,正準備脫鞋時,她卻伸出了手,像是要幫著換鞋的樣子。
“我自己來。”他趕緊打破沉默說,對麵也沒堅持,站起很自然地接過公文包,又將西裝上衣取過來,等他換好鞋引著進入室內,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分彆放好公文包和掛好西裝上衣,說了一聲“我去倒茶”,隨即進了廚房。
借著這個間隙,林真秀環視了一下室內——很常見的1k單間,有一個作為起居空間的洋室,帶一個獨立小廚房,麵積大約6帖(25平方米)左右。房間內收拾得乾乾淨淨,物品也是陳列有序,牆壁上還貼了牆紙。他坐著的米色小戶型雙人沙發位於洋室正中,貼著牆壁。沙發前是一張茶幾,對麵牆上掛著一台液晶電視機。靠玄關一側是內置壁櫥,靠陽台一側擺放著一張鋪著粉紅色床單的單人床,床對麵是一個白色小型梳妝台。
等看完,衛藤美彩也端著一個托盤從廚房出來,在茶幾前跪坐下,將托盤中盛有看起來像是麥茶的錘紋方形冷水壺與玻璃杯取出,倒了一杯茶後雙手遞上,伴隨著還有楚楚可人的上目線和微笑。
林真秀接過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後,捏著玻璃杯,看著對麵儘顯溫良賢淑的大和撫子,盤算自己該說什麼。還沒想好就聽到她問“都準備好了,是現在就吃呢,還是等一會兒?”
“現在吧。”他順勢說。
“好,稍等,就來。”
衛藤美彩起身來回廚房幾次將做好的料理端上來。有賀茂烤茄子,把圓形的賀茂茄子橫切為兩半,用文火慢慢煎熟,再澆上甜味噌,盛夏食欲不振常吃;有薑燒豬肉,豬裡脊肉煎熟,加洋蔥炒一下,淋上生薑醬汁,常見的日本家常菜;還有兩份茶碗蒸,似乎加了柴魚湯汁,香氣很濃鬱。
最後端上的醬燒比目魚讓他有點詫異——上麵撒了蔥花,仔細看像是油煎後加了紅醬油燜熟,最後收汁完成,這是中國菜的燒法。
“剛學做的中國料理,等下告訴我覺得怎麼樣。”見林真秀有點關注,衛藤美彩笑著說,清亮的聲音在小而精致的空間內回蕩,很是悅耳。
“這個女人。”他心裡歎氣,臉上回應以笑容,“那我一定要好好品嘗。”
等再端來米飯,拿來碗筷後,兩人在茶幾前麵對麵跪坐下,雙手合十,輕輕說了一句“いただきます”,開始動筷。
林真秀先是吃一口米飯,嚼了嚼,感覺米飯味道濃厚,黏度和柔軟度很高,更重要的是有種熟悉感,他不由得問“伊達正夢?”
“嗯。”
“東京有賣了?”
他很疑惑,伊達正夢今年剛開始較大規模試種,下個月才開鐮。現在市麵上隻有去年古川農業試驗場培育的那批,數量非常少,在東京或許比大熊貓還罕見,這是怎麼弄到的?
“755上問了下哪裡有賣,運氣還不錯,有一個我的死忠粉是一家高級餐廳的店長,那裡正好有,就勻給了我一點。”衛藤美彩笑著放下筷子,用拇指和食指比劃著,示意真就那麼一點點,接著指了下茶幾上的電飯鍋內膽,裡麵還有一點飯。
“全在這裡,下次來就隻能吃一見鐘情或幸未來了。”
755、死忠粉、下次來,習慣於揣摩言外之意的狡詐公務員很配合地抓住三個重要信息,不動聲色地又嘗了下醬燒比目魚,果然是濃油赤醬,甜到發指,鮮到沁脾——也沒必要問一個日本人為什麼燒出本幫菜風味了。他說了一句味道很好,然後悶頭吃飯,隻是心情越發複雜,也越發柔軟。
對麵的大和撫子也沒在意,回應道“喜歡就多吃點,下午太激動了,才堅持讓你來,要是沒招待好,我會很愧疚的。”
“因為第13單選拔發布嗎?”林真秀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回避,直接進入了主題。
“堀和你說了?也是,宣布後沒進選拔的人就可以走了,我和麥麥、飛鳥、生駒她們還要錄被叫到時的心情,錄完後才能找你。”
看衛藤美彩說話時表情平靜,與下午消息中表現出的激動截然不同,林真秀有些不明白了,試探了下,“應該很高興吧,運營終於認可了你呢。”
“與其說高興,不如說茫然吧。”衛藤美彩思考了下後回答,“那時想,為什麼要選我站在第一排呢,估計大家聽到時也是這樣想吧。”
“你這幾單個握會表現很好,不但全切,而且排名一直在上升,第12單排在第六,還站第三排肯定委屈你。”林真秀給她鼓勁。
“你也說是第六了,按照以前的習慣,最多也就第二排。”衛藤美彩說著,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今天宣布選拔時,一開始估計還會是第三排,等宣布完沒聽到名字,有點緊張也有點期待,以為這次終於能到第二排了,所以直到第二排所有人都公布後還沒聽到我的名字,就想哭,雖然還抱著萬一的期待,實際已經有些絕望。隻是沒想到麥麥之後會叫到我,那時真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了,錄心情時都是傻的,總在想是怎麼回事,一直到今野桑找我。”
說到這裡,她凝視著林真秀,目光中情意綿綿,“說是林企畫官的意思,所以一出來就忍不住給你發消息了。”
然而這位林企畫官前幾天才勾引過完全不知情的少女,下午剛哄過那個心機girl,麵對這份溫柔難免會感到心虛,回應就失去了一貫水準,不過好在正中對方下懷。
“隻說了是我的意思?”他話才出口就覺得自己這問題太蠢了。
“今野桑還讓我平時也要小心點,不管是ゴシップ雜誌,還是……”
衛藤美彩說著低下了頭,臉上也有點發紅,言下之意更是讓林真秀尷尬得要死——老賊竟然這樣沒節操,這樣沒骨氣,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下手糞、愚か者、老いぼれ……”他忍不住心裡就是一陣痛罵,“難怪直接對衛藤說,大概也沒臉讓經紀人轉告吧。”
然而對麵的美人因此含羞帶怯,更顯嬌柔嫵媚,又想到那句話中的暗示,難免心癢難搔。他不敢再想下去,迅速扯開話題。
“我還以為他會讓你彆再見我呢。”
衛藤美彩像是想起來什麼,放下筷子捂著嘴淺笑。
“我覺得今野桑是這樣想的,要是不讓衛藤見林桑,那麼林桑就會去見西野,那位可‘不是喜歡,是超級喜歡’呢,算了,還是衛藤吧。”
不管說的人是怎麼想的,聽的人反正覺得這是話中有話,在提醒該給承諾的解釋了,雖然多半會讓自己更加尷尬,但他並不回避。
“京都那天不是和你說過陪外務省的客人去實地了解握手會的情況嘛……”
林真秀於是將當時的情況簡單說了下,儘管不可避免地有點避重就輕,還再次強調絕對沒有去白石麻衣的隊列,但整體可以歸於坦白交代了,當然,後來和白石麻衣、鬆村沙友理一起吃飯是絕對不能交代的——反正不是個握會上的事,他對自己說。在最後解釋自己撩西野七瀨的原因時,為了避免出現事情發生當晚堀未央奈式的反問,官僚又哄了下小偶像。
“那天對西野桑說的話其實是說給今野桑聽的,不然這次替你要第一排位置也不會這樣順利。而且,要真說‘超級喜歡’,肯定也是對著你而不是對著她。”
林真秀開始絞儘腦汁尋找那個大白牙的缺點,違心說著善意的謊言,“你看,她長得不如你漂亮,還愛哭,好勝心又強,不知道人情世故,竟然說在乃木阪裡沒朋友。對了,一個女人居然喜歡爬蟲,你說會有人喜歡她嗎?”
正說著,衛藤美彩拿出手機,笑眯眯地問“可以錄下來嗎?”
他隻好閉嘴,苦笑著做最後掙紮,“那真是嚇唬今野桑的,我保證。”
雖然知道這個官僚剛才說得滿嘴不著調是哄自己,但重視的態度是真的,所以衛藤美彩還是很開心,就沒追問下去,而是問了另外一個要命的問題。
“這話還對誰說過?”
“堀。”林真秀立刻坦白。
她很喜歡這個回答的速度,當然敲打還是要再敲打下的,“隻有她?”
“隻有她。”既然老實交代了,對方還不信就太虧了,他就正色道,“我在韓國時對你說過,都一樣的。”又伸出了小指示意自己沒忘,“我們可是指切過呢。”
看衛藤美彩表情平和許多,林真秀趕緊再次為自己辯護。
“從那天開始,除了你、堀給我發過消息,還有鬆村桑給我發過郵件表示感謝外,其他人,不管是誰,我都沒聯係過,也沒人聯係過我,我保證。”
這個回答讓她很滿意,但還是不置可否,繼續問。
“握手券還有嗎?”
“沒有。”狡詐公務員這次說謊了。
不過她似乎並不在意,又問“願意再欠我一張嗎?”
“可以借新還舊嗎?”林真秀有點明白了,心頭輕鬆下來,導致窮心未儘,色心又起,帶著調戲的心思反問,幸運地得到了痛快的回答。
“可以。”
“那我願意。”話音未落,他伸出了雙手,但衛藤美彩同樣伸手後卻沒有與他像在握手會那樣十指相扣,而是牽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閉上了眼。年輕女性的嬌嫩肌膚觸感因此從掌背上傳來,讓他感到色授魂與,心愉於側,沉默著享受這份親密,房間內的氣氛漸漸地變得曖昧了起來。
“謝謝。”過了好一會兒,她帶著輕微的哭音說,“要不是你,我大概到畢業都隻能站第三排吧。”
“難為她克製情緒到現在。”林真秀心裡微歎。他想到衛藤美彩因經紀約的事在乃木阪46這幾年中受到明顯壓製——第7單個握會全切,第8單卻掉選拔,握手會部數反而提高到29部,這是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啊。之後雖然常在選拔,但站位依然不能與握手會的表現匹配,明顯有失公平,難怪今天會情緒不穩。
可是,她即便情緒不穩,今天還是那樣細致體貼——找來伊達正夢,學著燒本幫菜,像妻子迎接丈夫回家那樣溫柔,這些不斷壓在林真秀的心上,讓他更加愧疚,於是又一次重申了之前的承諾。
“不要說謝謝,我們不是分擔過寒潮、風雷、霹靂嗎?那就應該共享霧靄、流嵐、虹霓。我說過,你和我都很年輕,還有很長時間可以互相了解。”
“嗯。”她原本頭有些向一邊側過去,這時轉正並略微低下,讓林真秀感觸到手上多了幾滴溫熱和濕潤,讓他的心變得非常柔軟。
過了一會兒,衛藤美彩從他的手上移開自己的臉,抬起頭帶著淚痕微笑著問“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林真秀當然搖頭,“怎麼會呢,你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現在就好似‘梨花一枝春帶雨’,漂亮得很呢。”
“又用漢詩糊弄我嗎?”她疑惑著,含羞帶怯地低聲問。
“她知道因緣不是姻緣了?”他的心不由得一跳,可這次說的是真話啊!隻是想起那張卡片上似是而非的話,男人還是心虛了,但表麵當然會堅決否認,“當然不是。”接著,他用日語解釋了那兩句用漢語說的詩,而得到的回應讓他覺得很耳熟。
“林桑不愧是精英官僚,不僅會應付國民,還很會哄女人。”
話雖如此,衛藤美彩的臉上還是抑製不住浮現出笑容,隨後放開這個會應付國民,還很會哄女人的男人雙手,起身去了浴室,水聲隨之響起。等拿著濕毛巾再出來時,臉上已經乾乾淨淨,還有一點濕漉漉,顯得皮膚更加嬌嫩。
回到茶幾前跪坐下後,她拉住那雙曾與自己的臉親密接觸的手,用溫熱的濕毛巾細心擦著。
擦完後,她將毛巾放在一邊,開心地對林真秀說,“趕緊吃吧,不然就都冷了。”
兩人於是繼續吃飯,等心情都平靜下來,又開始了閒聊,但態度和語氣比之前就輕鬆隨意了許多。
這時,林真秀想起看到選拔名單後的疑惑,想要從成員這裡得到啟發,就問“這次站位,成員之間還有覺得奇怪的地方嗎?”
衛藤美彩反問,“你是說娜娜敏還是生駒?”這種敏銳讓林真秀非常欣賞。
“主要是橋本桑。”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