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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陰翳,極速擴大。
任誰都能看見米叔華,陰沉如水的神態
“慌什麼慌,冷靜”
平靜的聲音,仿佛一盆冰水澆在米君萍頭,讓其瞬間清醒過來。
“慢慢說來。”
“嗯嗯”
米君萍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總壇那邊留下的人手,剛才發來了密信。”
“目前,王淵所在的蛟堂,曾問、仇五,所在的戰堂,乃至柯月林的獸堂,都遇到了大量攻擊。”
“從古原山脈回來,身受重傷的楊威,更是被趕去求援的戰堂修士發現,已經慘死在家中。”
“總壇那邊也有大隊人馬攻擊,足有四個煉氣九層帶隊。米子俊正帶人竭力抵抗,但形勢已經大大不妙了。”
說到後麵,她的語氣裡,又不自覺帶了一抹焦急。
“爹,這一次大江幫的攻擊力度,比去年還要大啊”
聽她這麼一說,米家其他修士,也都震驚不已。
騷動,不知不覺就蔓延開來。
米叔華見著這一幕,第一時間不是擔憂破山幫的形勢,反而是在悲哀。
想他米叔華何等雄才大略,以一介散修之身強勢崛起,築基、奪幫、白手起家建立家族。
在他帶領下,破山幫全麵發展,幾與小型宗門沒什麼區彆。
若是有充足資源,他甚至敢問鼎金丹境。
但偏偏,生下的血脈後代,是這麼一群庸碌之輩。
長女衝動易怒,氣量狹小,明明有不俗資質,卻目光短淺,因情毀了道途。
兒子,小女兒沒有什麼天賦,就不說了。
三代子弟中,好不容易培養個米子凡出來,僅僅因為一場戰鬥失利,就一蹶不振。
悲哀
難道米氏一族氣運,就全在自己身了嗎
“爹,你說句話啊”
“聒噪”
米叔華一眼瞪過去,米君萍渾身一顫。
她一次見到這種眼神,還是在自己抱著女兒米粒狼狽回家的時候。
米叔華深吸一口氣,“斜月穀五名煉氣九層修士,總壇四名,王淵曾問皆是好手,要想對付他們,至少也不能少於兩名煉氣九層。”
“若再加仇五、楊威、柯月林以及礦堂這些地方,那大江幫要派出多少煉氣九層高手”
“他們有這麼多高手嗎”
米君萍到底不是傻子,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爹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次不是大江幫單獨舉動,裡麵還有連雲商盟的動作”
“姑姑,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你不會,現在才發現吧”米子凡冷笑一聲,帶著點譏諷語氣說道。
米君萍怒目而視。
米叔華歎了口氣,也懶得管兩人言語譏誚。
“本以為論道台之後,我已經和他們談好了。”
“但這一次金丹遺跡開啟,他們親自去了一趟古原山脈,發現了以前我們幫獲利的諸多區域。”
“現在是利益動人心,徹底忍不住了。”
言語中,他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米君萍急切的問道
“爹,那現在該怎麼辦”
米叔華揉著眉心,思索片刻,不疾不徐的說道“其餘堂口,靜觀其變,靠他們自己本事,能保存下來自然是最好。若是覆滅了,以後再重建就行,大河坊最不缺的就是散修。”
“斜月穀那邊,必須重視。”
“尤其是丹堂”
“此乃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米子凡忍不住說道“不至於吧,不過是一群老弱婦孺所在的據點罷了,依我看還不如三個戰堂重要性高。”
“伱懂什麼”米君萍抓住機會,嘲笑道“丹堂不重要,大江幫和連雲商盟何至於一口氣派出五大煉氣九層高手”
敵人的重視,就表明了丹堂的重要性
米子凡啞口無言,就是臉色很不自在。
見他還不了嘴,米君萍洋洋得意,不過考慮到目前情況,到底還是收起了小心思。
“爹,現在幫內人手捉襟見肘,怕是抽不出修士去馳援了。”
各個堂口都在遭受攻擊。
情況比去年那一次,還要危急。
一時之間,米君萍都拿不出主意來。
在她茫然無措之時,卻發現父親的目光,落在了他們身。
“這不是還有你們嗎”
“養了你們那麼久,也該動一動了。不然,以後米家要正式收納破山幫,也會被人詬病。”
“這一次,反倒是個機會。”
聽他這般一說,米家修士頓時有所騷動。
在米叔華庇佑下,米家修士已經很久沒接觸過這些東西了。
涉及到戰鬥廝殺的,大多也是讓破山幫的泥腿子散修代勞。
如今,要輪到自己動手了
一時間,不少人心中都打起了鼓。
即便是在論道台,小有薄名的米子凡,也有些遲疑。
真正的修士廝殺,可不是論道台公平決鬥那麼簡單。
而且論道台敗給段鋒,就讓他留下了心理陰影,現在要出去與人廝殺
“嶽父大人,我願出戰,馳援斜月穀”
一聲沉穩之語在人群中響起。
人群散開,露出司空元洪那堅毅挺拔的身形。
米叔華見狀,心中歎了口氣,臉卻露出燦爛笑容。
“元洪有此決心,自然是極好的。”
“就由你帶隊前去吧,此地人手儘由你抽調。”
“斜月穀那邊有一階戍土大陣守山,可以撐很久,足以支撐到你前去幫忙。”
司空元洪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
卻發現,許多人都下意識避開了他的視線。
哪怕是煉氣九層的米子凡
“君萍留在家裡,負責聯係總壇那邊,同時調集留在外麵的人手,去救助總壇。”
“至於米子凡你進內城一趟吧,通知秦良辰長老,告訴他斜月穀情況。”
米叔華簡單吩咐了兩句,就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示意家族會議到此結束。
米君萍鬆了口氣,米子凡也鬆了口氣,高興的離開了族地。
其餘米家中後期修士,在司空元洪挑選下,不情不願的出發了。
待所有人離開後,米叔華不由露出苦笑。
關鍵時刻,竟然是個贅婿,自動站出來頂大梁。
雖然可以說明自己當初沒有看錯人,但這一幕在這種時候出現,還是太諷刺了。
大河坊外城區,亂了
這是百年以來,最大的一次動亂。
不是三三兩兩的劫修打劫,也不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散修爭鬥。
而是兩個幫派的全麵開戰
天空,儘是遁光。
大地,法器飛舞,靈力狂湧。
火焰、冰雹、淤泥、金光,種種凶險殺招,在兩幫修士的搏殺中,肆無忌憚的揮灑著。
外城區那些孤家寡人的散修,要麼隻能瑟瑟發抖的躲在家裡地窖中,要麼不顧一切往安全的內城跑去。
膽子大一些的,更是趁亂做起了劫修兼職。
瀾滄碼頭,夕陽餘暉已經漸漸無力普灑。
一輪彎月,正迫不及待的要升到最高點。
王淵站在屋頂,原本灑脫的白衣法袍早已崩碎,顯露出他那猶如金剛一般的強大體魄。
他抬起頭來,看著麵三人。
三個煉氣九層,倒是好生看得起他
尤其是居中那位露出猙獰笑容的男人,他更是心頭微沉。
“你沒死”
那男人手執一把僅有刀柄的斷刀,猙獰一笑。
“小王啊,你不會以為高廷遠那個廢物,能殺了我吧”
斷刀徐人客
本該死在論道台的人,如今竟然死而複生,重現大河坊。
不僅如此,更是背叛了破山幫,加入了大江幫。
若是其餘煉氣期修士,王淵都不拿正眼看待。
但偏偏斷刀徐人客不是普通煉氣修士,此人戰鬥經驗之豐富,絕不下於王淵。
當初破山幫沒有長老職位的時候,二人並列兩大護法。
但實際,二人從未交過手。
徐人客也隻是對外吹捧他王淵,說王淵不在他之下。
可王淵非常清楚,論及常規煉氣修士戰鬥,徐人客絕對比他更擅長
尤其是他手那把斷刀,乃是法寶碎片。
雖然隻有一擊之力,但威能卻遠勝極品法器,不弱於符寶、血繼法寶這種存在。
當初論道台綻放過一次,直接就毀掉了高廷遠的替死傀儡。
王淵不知道為什麼對方當初要詐死,假裝輸給高廷遠。
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逃過劍閣修士檢查,詐死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