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劍宗笑了笑,道:“所以,才選擇避而不見。”
“其實,這老東西沒多大野心。”
劍宗道:“他既沒想當皇帝,也不想稱霸江湖。”
葉玄皺眉道:“那他走到這一步,又是為了什麼?”
劍宗道:“為了報仇。”
陳棠幾人愣了下。
醉翁所做的這一切,竟然隻是為了報仇?
他是想要找誰報仇?
劍宗道:“早在神州未分南北,大夏一朝,何家曾卷入朝廷權鬥,落敗被夏帝夷滅三族,隻有他的先祖僥幸活了下來,東躲西藏,隱姓埋名,小心翼翼的活著。”
“直到他這一輩,家族才逐漸興旺,有了報仇的能力。”
葉玄恍然,道:“百年來,夏帝多橫死,其實是他和餘太後聯手所為。餘太後在宮中下手,由他來提供毒藥!”
陳棠也明白過來。
醉翁是想借玄天教之力,滅夏氏一族,報當年夷三族的血海深仇。
怪不得,之前在武林大會上,有人提及夷三族之事,醉翁的反應會那麼大,突然變得殺氣騰騰。
幾人聽到這段陳年往事,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這樣的恩怨,還要追溯到數百年前,誰又能真正分得清誰對誰錯。
劍宗拿起醉翁臨死前,交給他的那個酒葫蘆,摘下上麵掛著的竹筒。
打開蓋子,從裡麵抽出一封信箋。
“這老東西早就料到可能會有這一天,還給我留了一壺好酒。”
劍宗看過信箋,輕喃一聲,才將這個酒葫蘆係在自己的腰間。
“幼度,你似乎心有不平?”
劍宗似乎察覺到什麼,看向葉玄,突然問道。
葉玄見瞞不過去,便道:“這次平定玄天教,明明是叔父籌謀牽線,擋住陰後,劍閣殺敵最多,可到最後,卻成就了王孝伯、夏道自二人的名聲。”
“百年來,我葉家替南夏擋住多少劫難,卻換不來半點信任。”
陳棠默然。
夏江之戰,劍宗一劍橫江,截住武帝。
葉玄出山,聚集江湖群雄,臨時組建一支北伐軍,擋住了武朝的虎賁大軍,龍驤鐵騎!
可到頭來,卻被奪了兵權,解甲歸田。
如今,又是如此。
劍宗叔侄雙雙負傷,劍閣傷亡慘重,卻連功名都被人搶走了,確實令人心寒。
換做是誰,恐怕都心有不甘。
葉玄突然道:“我剛剛還在想,還不如乾脆讓玄天教將這南夏朝廷滅了,咱們劍閣再誅滅玄天教,平定叛亂,代夏自立,如此稱不上簒夏背主,算是得國正當,無愧於心!”
陳棠暗暗咋舌。
這個想法很大膽。
而且,以劍閣的實力威望,還有劍宗坐鎮,確實有很大的機會成功!
“哈哈!”
劍宗大笑一聲,道:“功名利祿,過眼雲煙,隨他去吧。再過百年千年,彆說是南夏北乾,就算葉家都會沒落衰敗,與尋常百姓無異。”
“世間萬物,哪有什麼長盛不衰,一國氣運,自有定數,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陳棠心生敬佩。
早就聽聞劍宗不逐名利,性情灑脫,今日一見,才真正感受到這種超越世俗的見識和胸懷。
劍宗似乎想到什麼,感慨道:“就算葉家取而代之,誰能保證比南夏做得更好?就算成為天下共主,文治武功,曠古爍今,又能擺脫這天地樊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