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身處地,巴頓自己都舍不得把這麼珍貴的東西送出去。
這世上也隻有羅薇小姐這樣的貴族,才會對他一個商人和和氣氣,彆的貴族不僅要從他身上刮三層油一層皮,還要讓他把錢跪著交上去。
巴頓活了大半輩子,生意人迎來送往,見過的人不知凡幾,卻從沒見過像羅薇這樣的人。
她的眼睛像一麵鏡子,你是什麼模樣,照出來就是什麼模樣,人是人,物是物,不會有絲毫變化。
而其他人,尤其那些自詡血脈高貴的貴族,在他們眼裡,有的人是人,有的人卻是牲畜;
還有的人連牲畜都不是,隻是一根草、一塊石頭,他們不高興的時候踢上一腳,高興的時候也踢上一腳。
貴族、平民、奴隸,高位者看不到低位者的喜怒哀樂,或者說看到了也不在意。
就算是巴頓自己,也瞧不上街上的乞丐和地裡的農奴。
活得久了,他也麻木了,萬幸遇到羅薇,才讓他從渾渾噩噩的狀態裡驚醒,想起自己是個人。
是個人,就得有良心,丟了良心,那就與畜生無異。
巴頓心裡感慨萬千,他再三告誡自己,做人要知恩圖報,萬不能像剛才那個行商,把良心喂進了狗肚子裡。
……
貝拉送走提姆回來,羅薇剛好和巴頓談完合作,於是又讓她送一送巴頓。
利潤已經談妥,剩下要做的就是簽訂契書,以及敲定一下生產方麵的細節。
其實她對紡織方麵的知識知之甚少,僅有的一點了解也是來自於上一世她在心理治療期間,醫生推薦她看的一些慢節奏的田園風光視頻。
視頻裡有很多介紹華夏傳統文化的內容,有的博主還會教觀眾用古代技藝製作一些生活用品,其中就有古法織絲的講解。
雖然她隻看了個大概,很多東西都記不清了,但她也並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
她不懂紡織,懂紡織的人是巴頓。
生產上的技術難題扔給巴頓就行了,她隻需明確地告訴他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布料,再偶爾提點幾句,他自然會把剩下的部分摸索出來。
至於摸索期間他要掉多少根頭發……
羅薇心想,以他現在的地中海發型,掉光說不定還好看一些。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每天下午都忙著跟巴頓對接蠶絲生意,時間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六月。
天氣日漸炎熱,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
星羅居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也沒了往日的活力,哪怕有女仆們精心侍弄,葉片和花朵依舊打了蔫兒。
羅薇去年栽種在院落一角的紫繡球,上個月開了一大片,碩大的紫色花球密密匝匝擠作一團,遠遠看去像一片紫色的綿雲,女仆們喜愛得不得了,連渡鴉想叨一朵回窩她們都不準,看得死緊死緊。
結果現在繡球上的花瓣全部乾枯萎縮,花朵稀稀疏疏地掛在細細的莖上,成了院落裡最醜的一處景。
羅薇看了也可惜,前段時間太陽雖大,但也隻是曬得花朵失了水分,泊一泊夜露就能複原。
這幾天太陽毒辣,花朵徹底被曬傷,澆多少水都回轉不了,乾巴巴的垂在枝頭下。
難得花開得這樣繁茂,又正值花期,羅薇還想挽救一下,特意畫了幾片降溫魔紋,又找蘿拉要了一片催生魔紋,注入魔力後一起放到了花叢下。
希望繡球樹快快長出新的花苞,在烈陽底下也能盛放。
日暮,貝拉從外麵回來,一臉緊張地稟告羅薇:“主人,那個斯威夫特先生還沒離開希瑞亞,我今天又在桑樹園外看見他了!”
“特麗薩還跟我說,他這段時間去了好多次甜品屋,每次去也不上樓,就買個麵包站在樓下,一站就要站好久。”
“主人,您說他該不會是想做什麼報複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