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茨城。
自由城邦作為一個新興的政府,倒是運作得出乎意料的順利。對於讚茨城周圍鎮子的收編,也是意外的順當。
畢竟平民百姓們是實打實的拿到了能夠耕作的自己的土地,告彆了給貴族當佃戶的歲月。
仿佛百姓頭上,那一方天裡的陰霾,總算飄去了。
平等與人權,應是所有活在底層百姓最直接的訴求了。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當然了,百信們對新政府如此的信賴,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艾爾文。這位麵容俊秀、和善可親的年輕畫家,怎麼也比那些大腹便便的貴族們看著舒服。
讓他當普世教自由軍的領袖,效果格外的好。
更有好事之人把康斯頓平原上的戰事給曝光出來了,故而艾爾文能文能武的本事被宣傳得沸沸揚揚。不知道這件事,裡亞有沒有參與。
仿佛隻要有這位不世出的畫家在,自由城邦就能在貴族林立的馥威帝國存活下去。
可事實上,紐凡多的特蕾西亞和提利爾城的菲洛狄家族,都對讚茨這邊虎視眈眈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果奧內茵伯爵是蟬的話,那菲洛狄家族就是螳螂,特蕾西亞則是那自以為聰明的黃雀,實則艾爾文才是那收獲最為豐富的獵人。
可實際上,艾爾文並不會把問題想得這麼簡單。除了對外部的敵人警惕,他對內部的盟友也依舊保有著戒心。
就如同千百年來的君王們一樣,他對教權亦是十分的提防。當然了,裡亞對於艾爾文,自然也不可能做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不過艾爾文並沒有打算在這個階段,或者說將來任何一個階段,去和教會做正麵的對抗。
於是乎,他最近一直在忙著和葵傾商量,打算開設一家“縱橫通商行”。
讚茨周圍的耕地雖然分出去了,可收回來的田稅卻遠遠達不到能夠支付軍費的要求。
所以葵傾給艾爾文帶來的那幾十萬盧尼,肯定是有出場的機會了。
以艾爾文的想法來看,這筆軍費可以自己來出,但是不可能沒名沒分地出。
關鍵是,若以他本人的身份,來承擔自由軍的軍費,後續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首先,如果他借著這個契機,就權力的主體提出過分的要求,就會將自己置身於裡亞這夥人的對立麵。
人家裡亞可能不禁要想:“你跟這要挾我呢?”
再而,百姓們的看法也很重要。說好了人人平等的,他若是一下子掏出這麼多盧尼來,身份躍然而上,難免不能服眾。而且,讚茨這些老百姓不禁要問這些盧尼哪裡來的?不會是他艾爾文從那些貴族身上搜刮來的吧?
所以綜上,這都是艾爾文不希望走到的局麵。他並不想在這個階段去和裡亞這幫人翻臉,也不想此時的自由城邦內部有任何的矛盾。
分裂兼具謹慎的性格,在艾爾文這人身上提現的淋漓儘致。他一麵背地裡防著人家,一麵又不想和人家起衝突。
可這樣的政治邏輯,卻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所以,回到先前的話題,那既然這筆盧尼艾爾文不能親自出麵,就隻能換個人來了。又聯想到上次說的紙幣一事,艾爾文就想著成立一家通商行。
百姓們可以在通商行裡進行紙幣與盧尼的兌換,艾爾文則可以通過通商行這個渠道把軍費給借出去。
到時候說出去,縱橫通商行才是自由城邦的債主。這樣的話,名義上就說得過去了。同時,艾爾文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這個通商行,把自由城邦緊緊攥在自己手裡。
“縱橫通商行”成立的時候,著實把讚茨城裡的百姓們唬了一跳。
那盛大的開業儀式,張燈結彩的豪華陣仗,鋪滿街麵的紅色地毯,真是令人歎為觀止。關鍵是自由城邦的高層們悉數到齊了。大主教裡亞、自由軍統帥艾爾文都來撐場麵了,可見這通商行真是不得了。裡亞身後的普世教班底包括圖朗、猛樸、霽奧等人,艾爾文這邊則是把所有的高階將領全拉來了,包括夏燁、浪雲、喬芷、勢捌、白康這些。
而通商行的東主,則是由葵傾來擔當的。
這也就是為何能有這麼多高層人物能來給縱橫通商行助聲勢的緣由了。
換艾爾文來當這通商行的老板,隻定請不來裡亞等人。
對裡亞來說,一方麵是忌憚,另一方麵則是避嫌。
在開業儀式上,裡亞總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位稚氣未脫的姑娘,可就是想不起來了。
而葵傾,也總會輕描淡寫地避開裡亞那窺探的眼神。
而這兩人間的一來一往,則是儘收艾爾文的眼底。他本無意去探究葵傾的身世,可種種端倪總是惹得他去做各種猜測。
其實做縱橫通商行的東主這事,葵傾一開始也是拒絕的,後來架不住艾爾文軟磨硬泡地強調著裡麵的厲害關係,才應承下來。
即便有這麼多人來看熱鬨,可大家始終不明白這個“通商行”是做什麼的。
直到葵傾宣布“縱橫通商行”的紙幣已然麵世,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終於讓在場的所有人徹底不淡定了。
何為紙幣?千年以降,可從沒人聽說過這玩意。
所有人都在翹首以待,誓要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