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克蘭的黃昏,有種淒迷與肅穆相間的絕美。北城那些大大小小的教堂在餘暉之下,顯得垂垂老矣,似乎是要快承受不住那生命之重似的。在一眾普世教教堂環伺之下,有一座偌大的王府霸氣十足地屹立著,生生將周圍這些“老頭”都扛在了肩上。
此時夏爾親王那寬敞豪華的會客廳裡,來了幾位貴客。
“子木啊,你這老禿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打算袖手旁觀了呢?”年逾六旬的夏爾親王大笑著說道。他精心打理過的絡腮胡子隨著那誇張的笑意上下顛動起來。
子木老人無奈一笑,“親王有召,老東西我哪敢喲。”
“若不是遇著這棘手的人物,我也用不著把你這老家夥喊回來。”夏爾親王收起玩笑的神色,感歎著說道,“你都辛苦大半輩子了,也確實該養養老,好好欣賞欣賞這個世界了。”
“老東西我可是勞碌命,這輩子隻怕是閒不下來了嘍。”子木笑著擺了擺手說道。
“子木前輩,您可千萬不能歸隱噢。若是沒了您運籌帷幄,那‘自由城邦’那些人,可不得翻了天了?屆時帝國以西,都將會脫離親王的控製了喲。”一位模樣豔麗的中年女子嬌笑著說道。
說話的這位體態豐腴、風韻猶存的婦人,就是蒂萊爾公國的大公——斯隆公爵夫人。她這話倒是說得極為聰明,不說自由城邦威脅到她的領地了,隻說帝國以西要脫離親王的控製,目的就是要讓親王著急起來,好給予她更多的助力。瞧她這一幅急親王之所急的樣子,演技可比劇團那些女演員們精湛多了。
子木隔著一張沙發都能聞到公爵夫人身上那濃鬱的香水味道。即便他已經年逾古稀,對於貌美的女子早就提不起興致了,可是望著公爵夫人那妖冶的小臉,心旌都不禁搖曳了一番。若不是上了些年紀,這樣貌在這美人雲集的風克蘭,得是數一數二了,子木暗想著。
“聽薩尼芬莎的意思,這個年輕人野心頗大,想要一舉顛覆貴族的統治哩。”親王說道。
子木點了點頭,撇了撇嘴角後說道:“我來之前才見過這個年輕人,確實是個狠角色。”
“噢?你方才見過這個艾爾文?”夏爾親王瞪大雙眼,來了興致,“說說,怎麼一番故事?”
“說來也巧,老東西我去那通天賭場過過棋癮,正巧趕上圖朗與那艾爾文也來了。”子木笑說道。
“你倆殺了一盤?”夏爾親王一幅很想知道棋局勝負的樣子。
“差點輸了。”子木笑著說道。
親王聽到是子木贏了,點頭稱讚。
而一旁的親王二兒子兌白卻是奇道:“這年頭,還有人能讓前輩您差點輸了棋呢?”
“那小家夥年紀輕輕,心思卻是縝密得很,場麵大劣還想著給我挖坑呢。。。”子木感慨著說道。
“我本以為是這些傳來的情報誇大了,沒成想您老都這麼看得上他,那這個艾爾文想必是有不凡之處。”兌白思忖了下後說道。
“所以說啊,這麼個棘手人物,我隻得把你這老禿給喊回來嘍。”夏爾親王笑著說道,“若是西麵打起來了,你這老家夥可得去指揮作戰,我怕一般人不是那艾爾文的對手。”
薩尼芬莎望著親王說道:“親王殿下,光這樣怕是不夠噢。在那皇帝會議上,咱們可得把這自由城邦的野心給好好昭示出來。他們都想要掀翻貴族的統治了,這不得群起而伐之?最好能說動陛下,讓他號令全帝國一齊剿滅了這股禍因。”
親王牽了牽嘴角,“陛下嘛,你還是不要指望他了。咱們這位陛下年紀雖小,可卻極有主見。這幾年他有意無意地疏離普世教教會,意思還不明顯嗎?就是已經瞧不上原先的統治階層了。”
“更何況,即便陛下頒布了旨意,那些大大小小的領主們真的會出兵的能有多少?他們可都精著呢,就伯爾公國那點地盤,夠他們分?算算軍費都不夠。”
“而且這次,我也不能出兵幫你。”親王瞟了薩尼芬莎一眼,淡淡說道。
“為何?”公爵夫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惶然。
“這幾年我與亨利那老小子鬥得厲害,我若是在那會議上提議大夥出兵幫你,那亨利隻定是要出來摻一腳的。”
“你想想,我若是出兵幫了你,亨利鐵定就會出兵支持那自由城邦。屆時我再把我能動員的力量全數喊上,亨利也是如此,那這馥威帝國規模最大的一場內戰就要打響了。你覺得陛下會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親王望著薩尼芬莎說道。
薩尼芬莎一想確實皇帝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而後她立馬追問道:“那我們該當如何?”
“在那會議上,自然是先把‘自由城邦’這個事攤出來講,看看陛下究竟作何反應。”夏爾親王說道,“然後再給陛下施施壓。至少咱們要讓輿論站在我們這邊,即便說那些領主們不見得會出手幫忙,但也得讓他們搞清楚,這‘自由城邦’的出現,就是在毀壞帝國統治階層的根基。”
“要讓這些手握權柄的愚蠢領主們明白,像艾爾文這樣一批人,其實都是他們的敵人,會威脅到他們的統治。”親王說道,“總而言之,先把這個艾爾文給我孤立起來。”
“是該如此,”子木點了點頭,“這樣一來,即便宰相那一派想替這‘自由城邦’申辯什麼,也開不得口了。至少明麵上,自由城邦是不會有盟友了。”
“至於私底下嘛,宰相肯定還是會對艾爾文伸出援手的,畢竟他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帝國西麵全數被親王控製住的。”子木接著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