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葉堡一役之後,艾爾文決心挑起民眾對於蒂萊爾公國的仇恨,當然了,這得裡亞施以援手才能成功。於是乎,在普世教的大力宣傳之下,自由城邦的民眾對於戶籍製度的履行達到空前的高度,年輕人們都爭相服役,個個熱血地表示要捍衛自由城邦的每一寸領土。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就像這布艾倫山間的綠意止不住地盎然起來。
可是站在煦風堡城牆上的艾爾文,臉上似乎沒有春風得意的意思。
略帶料峭的初春的風,反複侵襲著他的鬢發,讓他此時看起來頗有些滄桑的味道。
而今日,他的身邊竟未有美色相伴,這倒是不符合他一貫的形象。
“哈,怎麼最近總是能見著你一個人上來吹冷風?”這時候阿格萊亞也走上了城頭。
“那你,又是怎麼想到上來吹這風的?”艾爾文戲謔道,“難不成你這般鐵石心肝的人物,也和我一樣有什麼想不通的事?”
艾爾文自然是大致知道了阿格萊亞與派瑞爾之間的故事。
“你是真覺著你那點三腳貓的時空魔法,能攔住我手裡的劍了?”阿格萊亞冷冷說道。
艾爾文連忙擺了擺手,“前輩,我可不敢拿您的往事逗趣。”
阿格萊亞自然不會真的動怒。她隻是嚇唬嚇唬他罷了。而後她幽幽而歎:“嗬,我就知道,不該回到這塵世間來的。”
“既來之,則安之。”艾爾文安慰道。而他的笑意裡,卻是夾雜著幾分黯然。
“其實,和一個相愛相知的人躲在深山老林裡共度餘生,倒也十分愜意。”艾爾文這話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哼,你就少來這一套吧。你這一輩子啊,得有多少個紅顏知己呢,躲得過來嘛你。”阿格萊亞不屑道。
“再者說了,那大山脈裡頭,可比深山老林要凶險得多。”
“況且,我也不是要與他共度餘生,隻是想把他囚在我身邊罷了。”隨後阿格萊亞小聲說了這麼一句。
艾爾文自然是聽見了這話的,隻是男女之間的事,他自己這點亂麻都理不明白,又如何去教彆人呢。
有些心事,始終隻能交代在風裡。對這二人而言,都是如此。
“日後我若是死了,記得也幫我立個墓吧。”阿格萊亞忽地轉過頭來,瞧著艾爾文,認真說道。
“立一個還是兩個?”艾爾文倒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問道。
“。。。兩個吧。”阿格萊亞遲疑了下,最後說道。
“行,我記下了。”艾爾文點了點頭。
“其實,你心裡不見得有多喜歡那個女孩,不是嗎?”阿格萊亞用下頜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座墓碑。
“或許吧。”艾爾文以為阿格萊亞又要批判自己,所以模棱兩可地答道。
“你。。。似乎和天底下那些男人都一樣,又好像不太一樣。”阿格萊亞蹙起眉說著。
“您皺起眉毛的樣子倒是還有幾分姿色,您那位當初是不是就瞧上您這點了?”艾爾文打趣道。今日阿格萊亞沒有戴著她一貫戴著的麵具,艾爾文能見到她的真容。
阿格萊亞當即板下麵孔,倏而就反應過來這是艾爾文的小把戲。他是不想讓其他人過多地窺探他的心思,所以想用這種套路趕她走罷了。
“能讓特蕾西亞那種姑娘那般奮不顧身,你應該算不上薄情寡義。”阿格萊亞那藕色的眸子仔細地瞧著艾爾文說道。
“您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艾爾文收起玩笑的神色,眼底始終透著一絲哀戚,“更何況,您與我,都不了解特蕾西亞。”
阿格萊亞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個觀點。
“不過,你要記住一點。有的時候,愛——就是一種強求。”阿格萊亞望著艾爾文,認真說道。
艾爾文愣了愣,似乎沒明白阿格萊亞所言。
“那時我與他,也是走到走不下去了。你知道的,他的家族,可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他想要放棄了,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活命。”
“可是我不同意。”
“我不想看見他對著他的家族屈服。我不想看見我的男人為了我而屈服。”
“所以我和他約定,以劍定勝負。”
“我若是贏了,就得聽我的,哪怕是前路多凶途,也得走下去。”
“那最後呢,誰贏了?”艾爾文問道。
“他本可以贏我,最後卻是下不了手。我見不得他那種同情的眼神,所以耗儘最後氣力給了他一劍,結果是。。。我們誰也沒活下來。”
“事實上,我是恨他的,我恨他為何不能堅強一些,為何總要自作主張。”
“嗬,這也許就是男人的自以為是吧。”
“所以,男女之愛,多半是一種強求,他有他的強求,我有我的強求。”阿格萊亞眺著遠處的風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