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憑欄吊故人,竟是大師也哀惶。
有人飄搖望東南,絕代佳人起思量。
此役過後,玖湛拖著一條殘腿,提拎著一顆滴著血的頭顱,領著他剩餘不多的軍隊,退回了庭霄境內。這位庭霄元帥終成其不世之功。
大主教希律一直在連山之城上冷眼旁觀。直至看到那位國王被梟其首,他眼中連一絲漣漪都未驚起。
“妨礙我主的降臨,故而你須為你的愚蠢承擔代價。”他冷聲說道。
夕陽西斜,屍橫遍野。烏鴉環伺,覬覦已久。若不是緬因的將士們在打掃起著戰場,隻怕它們要群起而下。翊菱伯納周圍的群山靜靜俯視著平原上的慘況,不置一詞。好似這個黃昏與昨日、前日的並無不同,不值得深究與喟歎。
“那些雇傭兵都處理乾淨了?”雷薩望著平原上的屍山劍海問道。
“是的,父親。”艾頓點頭道。
“誰承想陛下最後還留了一手,居然在城內的大營裡留了這麼些雇傭軍。”在旁的希律感歎道。
“他隻怕是想來個裡應外合,隻可惜,終究還是棋差一招。”雷薩淡淡說道。
原來凱爾曼把隨行而來的雇傭軍全數藏在了大營裡,準備在與雷薩的決戰中把他們當奇兵使用。奈何誰能想到,雷薩一方居然有魔物助戰。即便戰至終盤,凱爾曼還是把這些雇傭兵全數用上了,其結果也不過是在連山之城裡亂上一亂。等城外的戰事一結束,城內這些雇傭軍哪裡是緬因精銳的對手,沒撐一會,就被儘數撲滅了。
“陛下是沒了,可現下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讓公主逃脫了。她要是回了王都,還不得大肆宣揚親王你弑君叛國?”希律擔憂道。
雷薩本來是要把殺害國王的罪名推給玖湛,故而沒殺了這位庭霄元帥。現下若是讓奧妮安回了王都,那雷薩這計劃就落空了。今後回了薩留希,無論他是以攝政大臣的身份輔佐皇室,還是直接取而代之,現下都不允許雷薩把自己的名聲搞得太差。
“小姑娘雖然翻不出什麼浪來,留著卻也是個麻煩。”雷薩蹙著眉說道,“不過,她也隻能去薩留希,那便沒什麼。”
“父親,可要我領軍南下截殺他們?”艾頓問道。
“嵐姻小姐已經領著一千人往紐茵城的方向去了。”希律提醒道。
“噢?看來你這妹妹反應比我們快得多?”雷薩看著艾頓笑道。
“嵐姻去了?”艾頓看著希律詫異問道,沉吟了下後也輕笑起來,“那隻怕不是去截殺他們的吧?”
雷薩自然立馬聽懂了艾頓的言外之意,臉色沉下來,“那還是你去吧,領軍五千,彆讓那夥人出了風鐵堡。”
艾頓領命而去。
“公主和斐烈家那個孩子,這兩人本事可不小,隻怕沒那麼容易被捉著。你也跟著一道去好了,若是沒逮到奧妮安,就和艾頓直奔薩留希。至少先把朝局穩住了。”雷薩看了一眼希律說道。
希律聞言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雷薩望著北麵寥寥煙塵裡那些庭霄軍,回憶起和玖湛的幾次對話,他總是覺著這位庭霄元帥對雅菲國內的形勢過於了解了。而且他隱隱地有種感覺,伽弗在枕劍會上被人下藥的事,這位庭霄元帥說不定也有份。
雷薩又想到凱爾曼的排兵布陣,不禁暗想:“會讓源康那種廢物去衝陣,隻怕凱爾曼也存著讓源康去送死的念頭。他應該認定源康是‘枕劍會事件’的主謀,自己曾經也這麼認為。可當真是這麼回事嗎?”
“事後想想,玖湛這次出兵的時機也太過巧合了吧?正巧趕在枕劍會出事的時候?如果枕劍會那件事後麵的主謀和玖湛相互聯係,那這個人會誰呢?現在想來這人肯定不會是源康。他如果暗通了玖湛,為何還要跑去送死呢?更何況,玖湛也沒理由要殺了這個內應。那這個主謀到底是誰呢?策劃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就為了讓凱爾曼和我反目嗎?如果是這樣,那還真稱了這人的心意了。可讓玖湛出兵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是為了讓我和玖湛一塊把凱爾曼殺了嗎?”
有太多的問題縈繞在這位親王的心頭,這些事比起一個無所依憑的公主,更讓他耗費神思。他把自己這邊和源康那一派的人都想了個遍,怎麼也想不出來是誰。而且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就更讓他匪夷所思了。
是夜。
覓雲城,庭霄帝國最西南麵的城市。
帝國元帥玖湛可以說是經曆了他這一輩子最長的一天。可即便奮戰半日,奔逃半日,他的臉上依然不顯疲態。原因是他望著桌案的上的那顆頭顱,心下太過興奮了。即便他被這顆腦袋的主人廢了一條腿,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快意。望著那瞪著眼的頭顱,他撇了撇嘴角,“知道你氣,不過你瞪我也沒用。”
“你看看這是什麼?”玖湛拿著一張展開的信紙在凱爾曼臉上晃了晃,“可惜啊,你永遠不會知道那個正真通敵叛國的人是誰了。”
極北之地。
“殿下,您盯著這塊碎了的落晶看了一個下午了,究竟怎麼了?”
“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南方應該出大事了。”
“哪裡?南方哪裡?我們要動身過去嗎?”
“。。。不必,我們在這等著,等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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