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文望著甲板中央那轉動的絞盤,頗有感慨。他心想人就和這些齒輪一樣,被命運驅使轉動,不知什麼時候轉起來,什麼時候停下。
空艇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駛離了特瓦德丹的上空,往北麵行去。
當劄姆高原上那漫山遍野的青草,成群結隊的牛羊映入眾人眼簾的時候,已是過了午間。艾爾文享受著這高原上空清爽透涼的風,望著那朗朗晴日下的萬裡曠原,暢遼之意洗滌著他心間的鬱塞。
那些牛羊見到空中飄過的飛艇,不時抬頭望上兩眼,仿佛在想很久沒見到來這草原上做客的人了。
倒是那牧童見了這空艇,歡快地很,也不管甲板上的人見不見得到,儘情地朝著他們揮舞著手裡的帽子。
當空艇的長影掠過那正在飲水的馬群,駿馬們就跟著那影子撒歡似的跑動起來。
“碧草接穹漫長野,馳駿牽風曠天行。”艾爾文望著下方這奔騰起來的萬千駿馬不禁如此讚道。
他本欲聊發詩興,一想零落在甲板各處的都是些不懂詩文的漢子,無奈地搖了搖頭。葵傾也在駕駛座上犯著困,此時倒真沒人聽他在那叨咕什麼。
“奧妮安人呢?怎麼還沒起來?”他心裡有些納悶,往艦尾方向走去,“都一早上沒見到人了。”
等他推開房間的門,望到這位睡眼惺忪的公主,鬆了口氣說道:“我還以為把你落在特瓦德丹了呢。”
“你早上起的時候就把我吵醒了。”奧妮安不滿地說道,坐起身來,卻把小臉藏在披散的雪發裡,眯著眼,顯然是不想見到任何一縷透進來的光。她此時身上就穿著一件薄薄的絲質睡衣,寬鬆的很,香肩就這樣毫無顧忌地露在外頭。
“那你也不用補覺補到現在吧?”艾爾文笑道。
“我聽了一早上‘咚隆咚隆’的響聲,能睡著嗎?”奧妮安頭也不抬地怨聲道。
“哈哈,他們搬東西的動靜這麼大嗎?”艾爾文接著幸災樂禍道。
奧妮安不再理他,把臉埋進被褥間。
“該起了,都到劄姆高原了。”艾爾文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來。
“啊。。。”奧妮安一見大把的陽光穿進來了,趕緊用被子蒙住自己,並發出了一聲慘叫。
“你是對這劄姆高原這一望無垠的草原沒興趣呢?還是在逃避什麼?”艾爾文坐到床邊,饒有興致地望著被子下那蜷曲著身子的女子。
“咦?什麼意思?”奧妮安鬆開一條縫出來,一雙金眸好奇地望著他。
“少跟我裝傻。”艾爾文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奧妮安在縫隙間仔細地瞧了他一眼,又再把被子合上了。
“看來還是心有不甘啊。”艾爾文望著她歎了一聲。
奧妮安沒出聲。
艾爾文沒再多說什麼,從房間裡出來了。
在風吹草低現牛羊的劄姆高原上空行駛了一兩個小時後,有一絲寒風刮來,把艾爾文激得一哆嗦。
“大哥,馬上要出劄姆高原了,前麵就是大山脈了,讓大家把外套風衣什麼的都裹好了。”葵傾站在駕駛座那對著艾爾文喊道。她提醒完艾爾文後就把駕駛座前的擋風玻璃又往上升了兩格,而後撥了下手邊的擋杆,空艇開始全速行駛起來。
也不知怎的,此時的天色也有些陰下來了。
艾爾文見到葵傾她爹從房間裡跑出來,手裡還捧著幾件厚實的衣物,顯然是給小姑娘準備的。他心想:“葵傾這爹是有多怕和我打照麵,沒事就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也不怕憋著。”
“喂,都彆在那扯淡談天了,快點把冬日的衣裝都穿起來,有多厚穿多厚,一會要進大山脈了。”艾爾文朝著眾人吩咐道。
夏燁、喬芷這些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火氣重,本來身上都穿得單薄得很,不過在現下的初春時節也不覺得有多冷。聽到艾爾文的吩咐,這些人一開始是沒放在心上的,但是被那徹骨的寒風刮了一下後,開始爭先恐後地到甲板下麵去把棉衣風衣穿起來了。
艾爾文也跑回了房間,見到奧妮安還賴在床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