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在哪本書中看到過,任何爭鬥發展到最後,雙方都隻會像兩隻野獸一般在那撕咬。無論用多少文藝辭藻來矯飾那紳士的外表,可那獠牙始終在那裡,除非哪天生存不再是唯一要務了,不然誰也忘不了那來自本性的野性。
不過艾爾文絲毫不擔心裡亞會辦不成這事。因為那掛在樹上的誘惑是如此的明晃晃,裡亞每天起床會看到,一打開窗戶會看到,吃飯睡覺時還會惦記著,這就逼得他促成這件事。
艾爾文深知,在一個人心裡種下一份希望,是多麼危險兼可怕的一件事。
畢竟對裡亞這種執迷宗教的人來講,“顛覆世界”“萬民皆同”這些可真是太美妙的誘惑了。
可艾爾文心裡卻清楚,即便沒了貴族,階級卻始終存在,這是一個亙古不變的道理,也是一場綿延無儘的鬥爭。
因為這個世界生來就有高低之分。有人生下來就聰明,有人生下來就愚鈍,有人生下來就膚白貌美,有人生下來就粗鄙醜陋,生來就不平等的事兒,哪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抹平了?
播種理想是好的,但是艾爾文自己不至於傻到去相信。
可裡亞這樣的人會信。
這大概就是有信仰與沒信仰的區彆了吧。
與裡亞聊完之後,天色已近黃昏。
艾爾文回望了一眼身後那莊嚴肅穆的聖翡大教堂,斜陽切下,在那穹頂上覆上一層薄薄的熱橙色光亮,不知為何,有種暖徹人心的感覺。他此時心下不禁感歎今天可真是漫長的一天。
此時的艾爾文還不知道,正是他今天的兩段談話,讓今後的整個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艾爾文回到飛鹿街上的住處時,客廳裡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當夏燁、浪雲、喬芷三人見到艾爾文“活生生”地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時候,幾人喉間不免還是哽住了。
“殿。。。”剩下這個“下”字,喬芷愣是沒叫得出來。夏燁與浪雲在一旁亦是悲喜交集,張口難言。
艾爾文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可男人就是男人,哪能玩那種久彆重逢後痛哭流涕的把戲,即便大家的眼眶是真的都濕了,那還不得在那死撐著嘛。
酒要經得起年份的推敲,感情要經得起生死的捉弄。
男人之間的情誼,有時候隻是一個眼神的事。
艾爾文欣慰地看著眼前這三個一道來北方的夥伴,萬千感慨在心頭,卻沒婆婆媽媽地嗆出半個字來。
“好啦,我這不活得好好的嘛,都什麼表情。”艾爾文笑著啐了幾人一句,率先落座下來,“都坐吧。”
被艾爾文這麼一說,方才的感懷愁雲散去不少,浪雲幾人臉上的神情也輕鬆不少。
“劫後餘生的感歎呢我就不發表了,找你們幾個來,是有正事。”他對著坐下來的幾人正經說道,“對了,葵傾呢?”
“噢,她說她要在洛姆鎮上看著空艇呢,就不和我們一道過來了。”浪雲回道。
艾爾文點了點頭,畢竟幾十萬盧尼在那呢,心想這小丫頭辦事還是一貫的細致。
“交給你們個任務,在洛姆鎮上開始招募傭兵團的人手。”艾爾文吩咐道。
“殿下,我們‘四方傭兵團’又要重新開張了?”夏燁欣喜問道。
“不然我帶著你們來北方做什麼?來跟我學油畫嗎?”艾爾文沒好氣道。
“嘿!殿下,我們是真不知道您還有這手藝呢。”浪雲揶揄道,“難怪那些個姑娘們,都鐘意殿下你呢。早知道我們就跟你學上兩手了。”
浪雲一說完這話,立時就覺得不對了,要知道奧妮安公主可還在房間裡呢,要讓她聽到這話可怎麼辦?
艾爾文可比浪雲反應得快,瞪了他一眼,心想久彆重逢,這廝激動得嘴上攔關都沒了。要知道浪雲原來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喬芷一聽浪雲這話,不禁也笑噴出來,看著艾爾文臉上尷尬表情,越發覺得好笑。
艾爾文心裡可是明白,因為上次那位菲婭姑娘,奧妮安這幾日就有些古怪,今早又在那酒館內被那蒙騎那幫人出言羞辱,以至於惹得她大開殺戒,後來又遇到了葵傾這丫頭當著她的麵與自己親昵。他暗想指不定這位大美人此時多想宰了自己以泄憤呢。
“幸好此時房內沒什麼動靜,權當她是沒聽著。”艾爾文心下這般祈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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