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姻想也沒想,足尖一點,躍入其中。
自打這帝國易主之後,雷薩也怕彆人用同樣的招數對付自己,所以很早就下令填埋薩留希城下的暗道網絡了。
可見這聖曠教堂下麵這條暗道,是光正教這幫人瞞著雷薩私自弄的。
“我倒要看看這光正教,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嵐姻蹙著眉,悄聲在地道裡行進著。好在沒什麼岔路,她一路向底就行。
原來薩留希城東那一片的地道,弄得是彎彎繞繞,複雜難辨。
可在這教堂底下這條,卻是平整長直,四壁方正,一看就是經過精心地排布。而且牆麵與頂部都鋪著整齊的山陰石板,腳下則是翡綠沙英石地磚,連嵐姻見了都不禁暗歎:“希律好大的手筆。”
順著地道一直往裡走,不出一會,一座宏偉壯闊的地下神殿儼然出現在了嵐姻的麵前,這不禁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數十根盤龍紋柱整齊的分布在神殿兩側作為支撐,天幕竟是用透光的玻璃製成,上頭有陽光透下來,但不知為何,經過那玻璃之後,光線黯淡了很多。整個神殿,就像是沉浸在深海底之下,覆著一層濃鬱的紺青之色,詭異而神秘。
借著這些天光,嵐姻此時終於見著布萊德和那批殿守了,他們正站在主殿祭祀台一側的陰影裡,隱約間能瞧見那十幾個從車下卸下來的鐵皮箱子在他們身後。
嵐姻仔細一想,那天幕不可能真的是玻璃材質的,不然上麵早就塌下來了。嵐姻細細地望向那天幕之上,發覺上頭有著不少雜亂無章的大小碎石塊,然後她回想了一下地道的結構與朝向,推測出這神殿應該正好在皇宮遺址之下。
確切地說,是在皇宮拂星樓旁的汀月池下邊。
艾爾文逃離薩留希的那晚,凱爾曼家的皇宮被奧妮安那道金色狂龍湮滅了。拂星樓一帶自然也不能避免,汀月池毀了大半。事後嵐姻曾經在現場勘察過,她記得在皇宮廢墟之中,能做到可以讓光直透地底的地方,那就隻有汀月池了。
而後她仔細環顧了一下這座神殿,確定了如此浩大的工程絕對不可能是近期完工的。
“這神殿應該已經在很多年以前就有了,若說最近完工的,頂多隻是那來時的地道罷了。”
“可這就稀奇了,凱爾曼眼皮子底下有這麼一座神殿,他難道不知道?每次從那汀月池旁經過,往下望一眼,應該就能見著池底有異樣才對啊。”嵐姻心下如此異怪道。
“所以那天幕絕對不可能是玻璃了。”她心下更加確定了幾分,“而且說不定這玩意,從上麵往下看,是看不真切的。”
嵐姻想到那光線到了天幕下邊就黯淡了如此之多,故而有了這樣的推測。
而後從神殿中央的祭祀台上,傳來了聲音,把滿腦疑惑的嵐姻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願主寬佑。”十幾名光正教殿守,以及他們的上司布萊德,都走到祭祀台的下方,對著來人躬著身異口同聲地說道,自然,他們手上也沒忘了那怪誕無比的姿勢。
來人正是光正教的教皇希律。隔著太遠,嵐姻沒看清楚希律是從神殿的哪個方向走出來的,不過她猜想這神殿肯定不止一個入口才對。
這空曠無比的神殿,無論置身那個角落,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故而嵐姻能清楚地聽著希律與布萊德一行人在說些什麼。
“教皇陛下,這些都是新到的落晶。”布萊德指了指不遠處的那些鐵皮箱子。
嵐姻一聽這話,不由冷笑,心想:“好啊,這‘陛下’都喊上了,看來這光正教野心不小啊。”她現在理解她父皇的擔心確有其道理,教權這種東西,還真不能任由它太放肆。
“落晶?原來這些全是落晶啊。”聽見布萊德的話,嵐姻這下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了,“他們要這些落晶做什麼?”
“當初希律跟父皇說開采那些落晶的目的是用來馴化那些雙足飛龍,可眼下看來,絕不可能是這麼回事。”嵐姻蹙著眉思忖道。
希律掃視一圈那些鐵皮箱子,點了點頭,手中那杆七彩鎏金權杖倏然一落,在祭祀台的墨紋石玉磚上砸出“鐺”的一聲響。
這偌大的神殿裡,回聲響徹,從權杖裡迸出十幾道銀白色的魔法能量,衝著那十幾隻箱子去了。箱子上的封印碰到這銀白色的光線瞬間就消解了,然後箱蓋全數彈開,那一顆顆黯淡無光的落晶原石展露出來。
嵐姻躲在陰影處仔細觀望著,想瞧下這位教皇大人打算如何處理這些落晶礦石。
隻見希律眉間一獰,鬆開手中的權杖,任由其漂浮在空中,兩隻手掌朝著這權杖驟然發出兩團不可逼視的光亮。
被這兩團魔法能量洗禮過的權杖,與那十幾箱落晶,相互間像是產生感應。
確切地說,權杖是在指揮著這些落晶礦石。
隻見那成千上萬顆的落晶,從箱子裡齊數飛出,開始組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