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馬上能回歸到人類世界的欣喜,讓她不打算去計較大個骷髏的無禮行為。
當三人跨進這座熱鬨的小鎮時,鎮上小路上隨處可見的綠橙蟾蜍對這三個奇裝異服的人士報以不歡迎的呱叫聲。當然了,這些叫聲主要是針對那大小兩個骷髏的。也許是這“二位”身上那屬於特拉勒底山脈魔物的氣息,讓這些同為魔物的綠橙蟾蜍特彆敏感吧。
嵐姻自然是不在意投來的種種目光的,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畢竟從小到大她都是活在各種仰視之中的。即便此刻的她看起來有些衣衫襤褸。
而大個骷髏和它的跟班,則是顯得相當的不自在,尤其是遭到人類的圍觀的時候。它甚至在心底暗罵自己,為何要答應嵐姻這無理的要求。
“啊,如日月之輝般光彩照人的美麗姑娘啊,是什麼樣美妙的颶風把你刮到這小鎮上來,讓我能夠如此榮幸地慕得天顏。”人群中走出一位吟遊詩人,一副欲獻殷勤的模樣。
這吟遊詩人倒是把圍觀的這些男子們的心聲說出來了。
不過嵐姻神色冷冷,根本沒把這位吟遊詩人放在眼裡。甚至說,連正眼都沒瞧他一眼。
顯然,即便是輕佻的奉承,也輪不到吟遊詩人這個層級的人來說什麼,嵐姻心裡是這麼想的。即便缺失了不少記憶,可骨子裡的傲慢是抹不去的。
見到姑娘如此冷薄,這位吟遊詩人臉上不免尷尬,好在他臉皮足夠厚,轉瞬間就把臉上的尷尬化為了禮貌的笑意。當然了,能在這個年代做吟遊詩人地,臉皮早就在混吃混喝中磨練出來了。
“抱歉,抱歉,他說起話來就是這麼的不得體。真是太唐突了。”一位衣著光鮮的年輕貴族男子趕忙走了出來,一臉抱歉地看著嵐姻,期間還對著那位吟遊詩人責怨般地瞥了一眼。
吟遊詩人這下老實了,低著頭不說話了。
嵐姻淡淡掃了一眼這位長得頗為乾淨的年輕男子,並未多言。
隻是這麼不經意的一眼,就足以勾去這年輕男子的心神。
那碧眸含慍流轉,著實讓他心旌搖曳。
她無意與這些人糾纏,還是先找家裁縫鋪為先。這遭遇倒是和艾爾文那會類似,看來從大山脈裡出來,頭件事就是換件衣裳。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會在裡麵碰到什麼樣的“魔物”。
奈何這位年輕男子像是盯上了這嵐姻一行人一般,不遠不近的跟著,沒有上來繼續叨擾的意思,當然,也沒有罷手的打算。
嵐姻也無意空惹事端,畢竟人生地不熟的,更何況她現在一心隻想知道艾爾文的下落。
這麼大的鎮子,找家裁縫鋪自然不難。嵐姻徑直走進店裡,細致地與裁縫鋪的掌櫃商量起來關於新選中那件衣衫該如何裁剪,這時兩位“跟班”也這麼堂而皇之地跟了進來。
大個骷髏聽了嵐姻複雜地要求,覺著太過麻煩,於是在旁叨咕了一句:“這麼礙事作甚,你身上這件直接拿魔法修補一下不就好了。。。”
“這件都破成這樣了,還補什麼補?”嵐姻白了大個骷髏一眼,“你當我和你一樣呢。。。”
“嗬,我倒是忘了,你還有這方麵的顧慮。”大個骷髏不鹹不淡地說道。
在旁的掌櫃聽了這一來一往倒是頗為奇異,他本以為這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家夥是這位漂亮姑娘的仆從呢,可從他們間的對話來看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不過隔著層層衣料,掌櫃都能感受到這兩人身上那咄咄逼人的寒氣。他甚至都不敢去直視那被麵具遮蓋下的雙瞳,那隱隱約約的幽藍色光芒,讓他不寒而栗。故而待他與嵐姻商量完之後就快步躲進了後廳,改衣裳去了。
“那個年輕人一直在屋外探頭探腦的,看來是被你給迷住了。”大個骷髏用眼神指了下屋外。
嵐姻神色淡淡,甚至都懶得瞟上一眼。
“瞧這樣貌,好像不輸給你那艾爾文呐?”大個骷髏顯然是想刺激嵐姻一番,故而語氣越發的調侃。
派瑞爾有些費解自己主人為何要這麼做,他自然是不敢多問的,隻是在心底納悶而已。
“噢?我眼光這麼差呢?”嵐姻橫眼過來掃了大個骷髏一眼。此時她腦海裡關於艾爾文的記憶,隻有隱隱約約的印象罷了,樣貌什麼的,是記不真切了。不過她自信於自己的審美,想來艾爾文應該不是什麼凡夫俗子的樣貌。
“你很想知道艾爾文長什麼樣子吧?”大個骷髏挑釁地意味更加明顯。
奈何這次嵐姻沒有與它較勁,緩緩揚起嘴角,恬然一笑,“其實想想,不記得便不記得罷,反正日後總要相見,屆時就當是驚喜了。”
這一抹笑容倒是讓玻璃窗外的年輕貴族看呆了。
窗中人,起相思,最惹人憐是情癡。
在大個骷髏驚異於嵐姻態度轉變如此之快的時候,姑娘卻是對著它狡黠一笑。
“倒是你啊,幾次三番提到艾爾文,卻讓我覺得你。。。彆有意味。”嵐姻盯著大個骷髏那兩團幽藍色的焰火審視道。
“你到底需要看到我什麼樣的反應,你才滿意呢?”
“你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經曆,才致使你有這樣奇異的情感需求呢?”嵐姻對著大個骷髏一通反客為主的發問。
大個骷髏以為隻有自己在觀察著嵐姻,並掌握著絕對的主動。卻不曾想,嵐姻也在偷偷觀察著它。
不得不說,以嵐姻的敏慧,已經從細微間捕捉到了些許動機。
故而,大個骷髏又心生殺意。它就知道,它就知道,沒有把這個嵐姻的記憶吃乾抹儘會後患無窮。
“怎麼?想在這裡動手?了結了我的性命?”嵐姻挑著眉問道。
“嗬,你下不了手,對吧?”
“幾次試探之後,我已經發現了,你絕對有不殺我的理由!哈哈哈。。。被我猜中了吧?”嵐姻得意地笑道。
派瑞爾看著針鋒相對的二人,嚇得身子都快匐到地上了。他心想,這普天之下,也許隻有這個叫嵐姻的姑娘敢和主人這樣說話。
大個骷髏自然是咬牙切齒,氣得不善,可嵐姻的話卻是直擊痛點,它的確有不能痛下殺手的緣由。它心裡無比清楚,眼前這個姑娘是一把鑰匙。如果它還想打開自己記憶之門的話,那就隻能留著嵐姻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