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明輝還有為難,坐在沙發那邊的老頭子擰過臉來衝著我們這個方向就說“明輝,上次那個棋局,我們還沒有分出勝負,不如我們去書房把那盤棋給下完了?”
我在私底下捅了餘明輝一把,用唇語示意他去。
餘明輝和那個笑麵虎進了書房關上門之後,蕭炎大聲斥責了阿達幾次,他不知道怎麼的,就走過來廚房這邊,靠在餐桌那邊看我摘豆角。
雖然這幾天我跟蕭炎的關係緩和了一些,但我還是被他看得不太自在,於是我旋了旋身體,避開了蕭炎用目光對我的直線掃射。
蕭炎吃吃笑了笑,他冷不丁來了一句“林四四,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我疑惑地抬起眼簾掃了蕭炎一眼,狐疑地問“什麼問題?”
蕭炎繼續笑“你覺得,在你的人生裡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我沒想到平時各種高冷範的蕭炎,能給我丟出一個那麼有深度的問題,我怔然了一下,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然而,似乎蕭炎也沒想過要我真的回答,他而是淡淡的繼續說“就在一個小時之前,餘明輝給老爺子打電話要戶口本,態度特彆堅決,他還直接撂狠話如果老爺子不給,他就要跟餘家斷絕關係,此後路歸路橋歸橋。這大概是餘明輝第一次說過那麼蠢的話做過那麼蠢的事,作為兄弟我佩服他的勇氣,但我更佩服你。雞蛋碰石頭這種蠢事,少點做有益身心健康。抗戰都打了八年才勝利,有時候咱們得有些耐心,才能享受勝利的果實。如果我是你,我現在應該先去給家裡人打個電話,提醒他們把戶口本這麼重要的東西收好了。當然如果你家裡的戶口本丟了還在補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回來,那就更好了。林四四,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我整個人僵住了。
在經曆過想要討公道,卻被人往家裡的魚塘下毒的事件之後,我一點也不覺得蕭炎這是在跟我開玩笑!
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好些人,會用特彆偏激的方式,去達到他們的目的!
我摘豆角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在經過了十幾秒的遲緩,我顧不上被我不小心掃落在地上的豆角頭,我急匆匆地朝著二樓衝去。
關上了洗手間的門之後,我顫抖著手掏出手機,按了好多下才翻出了我爸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總算是接通了。
可能因為是中午下班時間,我爸那邊挺吵的,不過可能是看我主動給他打電話,他心裡麵高興,他問我“四妹,吃飯了沒?今天沒上班啊,給我打來電話?”
我按捺住內心翻江倒海的巨浪,努力穩了穩聲音說“爸,是這樣,上次你不是見了明輝嗎?他最近老是催我結婚,但是我覺得我跟他認識的時間還短,想繼續了解了解。爸,咱們能不能是這樣,後麵不管是明輝或者是我打電話給你,又或者我們一起去深圳找你問要戶口本,你都這樣說,咱們家的戶口本弄丟了還在補辦,行嗎?”
這事我必須得跟我爸說,他心眼實,願意聽我說話,答應我的事,他全能做到。
掛了電話之後,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一樓的廚房,蕭炎正坐在那裡神淡氣定地摘著豆角。
他連看都不看我,又是淡淡地說“彆太擔心,把話說清楚就好。其實生活沒有你想得那麼恐怖,很多人,或者說生活質量越高的人,大多數更願意用最高效最沒副作用的辦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老爺子也不是什麼壞人,他隻是一個恨鐵不成鋼的長輩,他不想餘明輝因為一時衝動走太多彎路。”
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明明知道這樣太冒昧,然而我還是問了“蕭副總,我想請問一下,今天你是作為餘老先生的說客出現在這裡,還是作為餘明輝的好兄弟出現在這裡?”
蕭炎將手上的豆角丟進籮筐裡麵,他拍了拍手,又拉了拉自己的衣袖,這才慢騰騰地說“我到底是說客,還是彆的,這得由你自己來判斷。不過林四四,說句實在話,我越來越發現,你其實並不像你表麵那樣看起來那麼蠢。不得不說我偶爾覺得你魅力四射,也難怪好幾個男人跪拜在你的石榴裙下。”
“不過,有時候桃花太旺,也不是一件好事。”
丟下轉折的一句話,蕭炎站起來說“我去看看他們爺孫倆,那盤棋到底誰輸誰贏。”
至於那盤棋,是餘明輝贏了,還是老頭子贏了,我不得而知。
等到我的菜全部上桌了之後,他們三個男的,都是帶著一臉的波瀾不驚出來了。
那個老頭子,徑直坐到了主位上,他先是動了筷子說“吃飯吧。”
我不知道他們幾個到底是啥心情,總之我滿腹心事地吃完了這頓飯。
等到滿桌子的菜,變成了一桌子的狼藉,那老頭兒朝著蕭炎示意了一下說“蕭炎,你去把我給林小姐帶的禮物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