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啊……賊老天，你為何連一絲生機都不留下……”
影子仿佛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抒儘了胸中的仇怨和不甘。
終於，天師道末代掌教的影子，這最後一縷香火終於斷滅。
天地廣大，再也沒有半分痕跡。
風浪俱止，煙消雲散，一切恢複平靜。
“死了……全都死了……”
眾人麵麵相覷，神情恍忽，似乎還未從剛剛的種種變故中緩過神來。
曾經霸天絕地，信仰遍布天下的天師道真正斷絕了。
從這一刻開始，他所留存的痕跡方才算是被徹底抹除。
相比於龍虎山的覆滅，天師道才是真的完了，就如同當年長生，太乙，盤皇三大道門一般。
“元王太牛逼了，竟然在國之大祭上，誅滅妖道邪門，如此大功，不知朝廷會如何賞賜。”
“如此一來，元王的封爵便再也沒有任何爭議了啊。”
“年紀輕輕，居然就達到了如此高度，自我大秦開國以來，似乎還沒有出過這樣的異數。”
眾人感歎，看向周道的目光卻是無比的炙熱。
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盤算，族中有沒有待嫁閨中的女子，若是能夠與元王結親，當不了正妻，哪怕做個填房姬妾，甚至是床笫玩物，那也是一步登天，攀上了高枝啊。
轟隆隆……
衝天的黑色光柱還未散去，古老的儀式還在進行。
馬應龍似乎並未受到剛剛大戰的影響。
這一刻，他的心神乃至肉身，已經與神封劍，乃至封禪大墓融為一體。
突然，大地震動，一道道符文從封禪台下探出，化為一道道鎖鏈，直入黑色光柱，延伸至虛空之中。
就在此時，周道麵色微變，便瞧見好像有一尊龐然大物從虛空深處緩緩浮現，被那重重鎖鏈纏繞，便要拖入墓中。
“黑棺！”
周道心頭咯噔一下，以他的境界，居然無法窺伺出這尊黑棺的全貌。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具黑棺與他見過的有很大不同。
這並非敕靈宮鎮壓的那具。
神秘，古老，詭異，宏大……種種氣息相互交織，宛若失落歲月殘留於這個時代的遺物。
僅僅流露出來的氣息，便足以讓周道感到顫栗。
此刻，馬應龍的身後甚至浮現出馬家初祖的虛影，他操持神封劍，符文化鎖，牽引著那詭異的黑棺。
“這是天師道的那具黑棺！？”周道神色動容。
當年武帝誅滅長生，太乙，盤皇三大道門，按理說應該已經獲得三具黑棺。
龍虎山覆滅，據說他們的黑棺落在了鎮魔司的手中。
如此說來，得了天師道的黑棺，這座封禪大墓之中，便集齊了四具。
轟隆隆……
黑色光柱衝天奪冠，籠罩所有。
封禪大墓緩緩開啟，仿佛連著另一片天地。
無數符文化為的鎖鏈，將黑棺纏繞，拖入大墓。
嗡……
就在此時，周道運轉法力，施展咒日印，至暗弧光湧入雙目。
他睜大了眼睛，用儘所有的力量，想要看清大墓中的場景。
刹那間，周道的眼睛仿佛遭到了強烈的灼燒，似有無數根小針紮入眼中，猩紅的鮮血流淌出來。
“撐住！”
周道雙手緊握，咬著牙，腦門處青筋暴起，體內的法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
終於，就在大墓即將關閉的那一刻，他捕捉到了一絲畫麵。
在那詭異的空間內，橫陳著一具具黑棺，他們的表麵，刻印著不同的畫麵，粗略掃過，足足有……
“五具……怎麼會有五具！？”
周道收回了目光，雙眼緊閉，心中卻是已經掀起了波瀾。
“道哥，你怎麼了？”
就在此時，王小乙察覺到了不對，走到了近前。
“沒事！”周道擺了擺手，不動生死。
他心念一動，擦去眼角的血痕，將祭日大靈尊收入內世界，平複著情緒。
轟隆隆……
衝天的光柱漸漸消散，神封劍又恢複到了原來的模樣，他歸入鞘中，變得平平無奇。
任誰也看不出，這是馬家初祖留下的無上法劍。
祭壇上，馬應龍身形踉蹌，麵色變得慘白無比。
顯然，剛剛的儀式讓他承受著不可想象的消耗，甚至對於壽命都有影響。
馬家的人眼看不對，立刻有人上前攙扶。
此刻，誰也不知道，就在剛剛，天師道的黑棺已經被請入大墓之中。
“終於結束了，老馬的王位算是坐穩了。”王小乙不禁感歎。
完成了大祭，馬宗魁也死了，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馬應龍的地位了。
“是啊，以後，他便是真正的福王。”周道不禁感歎。
當年，馬應龍剛剛加入平安鎮禦妖司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那時候，無論是他，還是馬應龍，又或者是王玄之，王小乙……他們都隻是小角色而已。
可是如今，隨便站出一個人來，哪怕跺跺腳，都能讓京城抖上一抖。
“年少隻知望春夢，誰能得見王侯貴……”周道喃喃輕語。
“天師道也徹底完了啊……傳承無儘歲月的道門巨頭，竟連一絲香火也沒有傳下去，真是可悲。”王小乙不由唏噓。
“也不一定。”周道搖頭。
“你忘了李人山？”
“他！？”王小乙微微動容。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人山繼承了太乙門的香火，乃是命中注定的中興祖師。
《最初進化》
日後，太乙門若是還有大興的一天，他可是要被後世弟子供奉牌位的。
“當年太乙門也是如此，誰能想到千年之後，還有這位中興之祖，重繼香火！？”周道輕語。
“天道茫茫，自有一線生機，或許千百年後，還會有人繼承天師道的香火……”
“隻是不知道，這份天大的機緣會落在哪個小家夥身上。”
“時代更迭，這世上的變化還真是有趣啊。”王小乙聽著，不禁感歎。
“如此才算得上精彩。”
說著話，周道轉身便要離開。
“道哥，你去哪兒？過會兒還有晚宴呢！”王小乙在身後問道。
“回去。”周道輕語。
此時此刻，他有太多的疑問要找祭日大靈尊……不，準確來說，是找黑暗魔主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