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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小兕子他們往後該如何是好。”
長樂公主麵色複雜。
剛才王太醫走出去，可能是太急，也可能是王太醫六神無主，房門沒關，便導致她對外麵的動靜一清二楚。
仿佛此生已經是走到了終點。
長樂公主哀歎一聲，自己身體情況自己清楚，日漸惡化，她知道哪怕今天不發作，以後也會如此，隻不過時間快慢而已。
她早就做好準備，隻是擔心小兕子她們該怎麼辦
自己走後。
小兕子，父皇，母後，他們他們真能快速走出來嗎
此刻的長樂公主心兒揪緊，隻覺呼吸都萬分悲痛，她忍不住自私的想著，要是自己偷偷摸摸的逝去，那該多好，最起碼不用直麵小兕子他們悲傷的眼神。
“阿姐，阿姐”
這時，小兕子雙眸猩紅的跑了進來。
而剛快速跑進來，她就愣住了。
她麵前的長樂，臉色極為蒼白難看，嘴唇都已經發白至青紫色，那原本有神的美眸都變得毫無光彩，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這
才過去沒幾個時辰，便和之前的阿姐大相庭徑。
小兕子小嘴唇都在發抖，眼淚汪汪直落，止也止不住。
“阿姐阿姐，嗚嗚嗚，是兕子的錯，兕子那時候不該惹你生氣的”
小兕子內心自責無比，上前抱著長樂高聲痛哭。
長樂公主看在眼裡，無比心疼。
想和平常一樣，伸手摸摸自家呆妹妹小腦瓜，但身體軟綿無力，連舉手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長樂公主感覺，自己身體都好像不是她來控製了。
“小小妹，不哭噢，阿姐的病不是你造成的。”
“你哭，阿姐會更難受。”
長樂公主用儘全身力氣，在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兕子兕子不哭，不哭阿姐不想看到兕子哭，那兕子就不哭”
小兕子再次伸出手臂抹眼淚。
以往小家夥手臂白嫩無比，主要是李世民楚陽等人都不可能讓她做粗活和粗事，保持的很好，但今天手臂通紅一片。
她哭的太多了，手臂抹眼淚也太多次了，導致整隻手臂都宛若血色一般紅透。
長樂公主看在眼裡，也看到小家夥眼淚越抹越多，心想自己還真是罪孽深重啊，把大家都視為心中寶的小兕子，給傷心到哭成淚人。
“長樂”
這時，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也都走了進來。
長孫皇後看到自己女兒這副蒼白麵容，隻覺得腦袋暈乎，飄飄然往後倒退幾步才穩住身形。
而李世民則走到她窗前，熱淚盈眶握著她的手，認真道“長樂，王太醫他是庸醫，長安城還有諸多名醫都沒有出山，父皇父皇定能為你尋得名醫”
“你等著父皇，父皇這就去安排”
正要爭分奪秒的離開，但長樂公主卻抓著李世民的手不放，即便如此，也是隨便用力就可以掙脫。
但李世民並沒有，他知道長樂公主不想他離開。
李世民忍不住問道“長樂，你這”
長樂柔和一笑道“父皇，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在人生最為重要的時候，長樂，更想你們在身邊。”
“長樂記得啊，以前在還比小兕子小的時候，那時候不懂事，父皇您還有母後要帶著長樂一起睡，而那時候不瞞父皇說，剛開始時，和您還有母後睡一起很不習慣。”
“有時半夜會突然驚醒，發現旁邊離自己這麼近的父皇和母後，就這麼緊貼著自己，大手纏繞在小手上，將長樂保護在您二人懷裡，從此不能自由翻身，真的很不習慣，有時候因此哭了出來，惹得您二人也驚醒，不斷的安撫我，真的真的對不起，那時候，很不懂事。”
“後來啊，到了終於自己一個人睡的年齡，可睡覺時，已經習慣旁邊有父皇母後，那剛開始自己睡時，晚上半夢半醒，感覺自己身體很冷，奇怪怎麼沒有那隻溫暖地手來幫長樂蓋被子，輾轉反側，手習慣往旁邊一搭，摸索著，卻發現冷冰冰的一大片，心情會頓時變得空蕩蕩。”
“又後來，長樂身邊一名關係要好的侍女患上了不治之症，堅持了幾個月，走了。”
“那些天，長樂寢食難安，母後便主動和長樂一起睡，一天晚上，半夜驚醒，母後在長樂旁邊，長樂背對著母後，無聲啜泣。”
“母後那時醒來抱住長樂，長樂蜷縮在母後懷裡，眼淚止不住的流，那一夜，母後她也把長樂抱得很緊。”
“一次口舌之爭，長樂不慎被三弟打傷，手也被他隨身匕首擦傷，鮮血淋漓，父皇你眼睛發紅，衝著三弟大吼大叫，長樂也是第一次，看見威嚴的父皇，會是如此地激動。”
“再後來，小兕子出生了，是好事，但她這個小笨蛋，太喜歡跑來跑去，給我們都添了好多麻煩呢，二弟那家夥，那時候似乎是被人打傷了，本就身體不舒服的他，依舊照看著小兕子，疲於應對，一次他抱著小兕子的時候，腰部扭傷，結果他堅持著直直坐倒在地上，兩手緊緊護住小兕子。”
“結果腰扭傷，大夫說二弟傷筋動骨一百日，整整癱在床十幾天，幾乎不能坐起。”
“於是不得不，小兕子這小笨蛋交給長樂來照看，整整數十天，隻盯著小兕子，生怕她再出現意外，那段日子，真的是忙得團團轉。”
說到這裡，長樂公主強擠出一抹微笑，眼神始終盯著委屈到哭成淚人的小兕子，柔和道“閒暇之時，長樂便把鬨騰夠的咱家小笨蛋，找人帶回朝露殿，然後前往楚王府去看望二弟。”
“和他一見麵，他便如同怨婦一般，看著天花板，幽幽說，大姐，如果以後他再也起不來，怎麼辦”
“我便說，那隻能是等以後小兕子長大照顧你了，放心，你不會拖累李家的。”
“二弟他笑了出來，很無語說，你在開玩笑嗎，長，是你先開的玩笑，然後，他就接過長樂削好的蘋果，看著長樂，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緊接著，二弟好了，古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他則不然，繼續秉持著自己陪小兕子玩鬨，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長的津津有味，隻覺得以前的生活，怎麼會那麼的美妙。
然而當她看向旁邊小兕子三人時，卻發現他們哭的更凶了。
長樂公主看在眼裡，再次用力伸手，這一次手聽她指揮了，撫摸著小兕子麵容，幫她輕輕擦去眼淚。
“小兕子不哭噢，父皇母後也是。”
“長，隻是想告訴你們，長樂從未後悔自己的人生，哪怕這人生，無比的短暫。”
“父皇，謝謝您生下了長樂，也為長樂帶來那麼多好好的兄弟姐妹。”
李世民淚如泉湧，握著長了彆說了，你一定可以被治好的，一定可以的”
“父皇絕對可以幫你找到名醫”
長樂公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多謝父”
話說一半，她右手無力垂落。
美眸也閉了上去。
“長樂”
“阿姐”
最前麵的小兕子和李世民，大驚失色。
李世民快速用右手探了探長樂公主鼻息，這才鬆了口氣。
“小兕子，沒事，你阿姐她，隻是暫時暈了過去。”
小兕子眼淚不止，說道“嗚嗚嗚，父皇，這次隻是暈了過去，可是可是那個庸醫說，阿姐，阿姐她”
接下去的話，小兕子沒有說，她不想用那些詞彙去說自己阿姐。
李世民自然明白小兕子的意思，雙拳握的死死的。
該死
當初要不是他說皇家子弟，也理應投身於災情救助中，或許長樂就不會因此生病了
在投入災情救助之前，長樂還是健康的身體，自那以後一直有病。
李世民咬牙切齒。
錯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他無比懊惱。
“陛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長孫皇後這時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找誰來就自己可憐的女兒。
李世民聞言微微一愣，滿是無奈，雖然他表麵和長樂說的那麼好，但現在哪裡找得到名醫
“父皇，兕子兕子要去楚王府，二哥什麼都會，兕子要去找二哥幫忙”
小兕子這時抹了抹眼淚，一個溜煙就跑了出去。
楚王府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都心中一驚。
“陛下，該不會，楚王府那邊能有救咱們女兒的醫師”
長孫皇後感覺可能性很低，但還是想依靠看看。
畢竟楚王府給他們帶來的傳奇和奇跡太多了，說不定真的可以呢。
“這”
李世民若有所思。
眼下的確找不到任何名醫，倒不如直接死馬當活馬醫，去詢問看看
才剛一猶豫，李世民就有了想法，去，必須得去。
“走，觀音婢，我們一起去”
楚王府。
今日的楚王府，府內氣氛極為壓抑，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不好事情。
“道長，已經確認過了。”
“我們在藍田縣的兄弟，都死了。”
沈煉一臉自責，極為痛苦道“這是我的失誤負責聯絡長安城外的兄弟們，都是我的人負責。”
“而我直到今天，才得知他們死亡該死，我”
“這不怪你。”老者眸子極為憂傷，哀歎道“而這些天，你和你的人因為老夫命令，一直都在處理開陽。”
“是老夫讓你們去做的，若藍田縣那邊出事，怪罪起來，也得是老夫的錯誤。”
沈煉回道“道長，這不是您”
老者再次打斷道“好了，此事你還是彆在攬責，等殿下回來，老夫會再繼續說明。”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玉衡來了長安城，他對我們楚王府和殿下的了解，可謂是極深。”
“這樣，你派人去萬年縣，把郭將軍和他的陌刀隊請來，楚王府現在有他們坐鎮，老夫才認為會安全些許。”
沈煉微微一怔，忍不住道“道長難道真要動用郭將軍了”
“郭將軍他，被陛下隱藏於暗中，無人得知，眼下也要派來長安城了”
老者聞言，眼眸閃爍。
他看向遠方天空，目光深邃，負手而立，長歎口氣道“玉衡，和開陽他不一樣，不是一般人呐，我們楚王府，需要全力以赴。”
沈煉也覺得老者說的有道理，便不在反對，點頭道“那道長，我明白了，我晚點就”
話說一半，有一道聲音打斷兩人談話，是那名少年。
“道長小兕子殿下和陛下他們都過來了。”
少年走了過來。
“小兕子殿下今天又來了啊，那就讓她去地下室吧。”
老者揮揮手，並不在意。
如果是平常的時候會很在意，哪怕阻止不了小兕子，也會表麵象征性的阻止一下，必須要把自己的意思傳到位。
但今天楚王府來了如此噩耗，老者已經沒有心力去阻止了。
反正就讓小兕子殿下去鬨吧。
老者如此想著。
“道長，今天不一樣，小兕子殿下和陛下他們，指名道姓要見你。”
少年再次開口。
“噢”
聞得此言，老者正準備回去房間的步伐都為之一滯。
他有些詫異道“找老夫，可是知道因為什麼事情”
少年搖搖頭，歎口氣道“小兕子殿下和陛下他們，並沒有明說。”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有大事情發生。”
支支吾吾的
到底是什麼大事情。
老者有些好奇，便和少年走了出去。
至於原本在場的北鎮撫司沈煉，則是攀牆離開了楚王府，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找到玉衡並報仇
楚王府內堂。
小兕子，李世民三人焦急等著。
小兕子委屈巴巴的望著李世民，說道“父皇，老人家他他怎麼還沒來，嗚嗚嗚，阿姐還等著呢。”
李世民抱起自家寶貝女兒，縱使雙眸猩紅也強硬擠出一抹笑容，回道“老先生他會來的，是我們太急了。”
一旁的長孫皇後，也是點頭應是。
“沒錯，小兕子，老先生會來的。”
在他們說完，沒等多久。
老者便走了進來。
“陛下，小兕子殿下，還有皇後娘娘，您們這是”
他看到了三人眼眸都是通紅。
李世民正想開口，旁邊小兕子卻比他更快。
“嗚嗚嗚，老人家，出事，出大事了”
“兕子的阿姐病情突然加重，那些庸醫都說沒有辦法，老人家，你有辦法的，肯定有辦法的對嗎，二哥說你很厲害很厲害的”
小兕子又哭又說。
老者聞言，有些驚訝道“原來是長樂公主殿下的病，此事為何小兕子殿下確定老夫可以”
“因為因為二哥說老人家你真的很厲害。”
老者
好吧。
原來隻是楚王的一句話，他還以為是有其他原因呢。
李世民這時見老者坦然表情，麵色激動，忍不住問道“老先生，您您難不成真的有辦法。”
老者頗為躊躇道“這，陛下，老實說，老朽也曾見過長樂公主殿下的病情，這病，老朽也是前所未見，不能保證可以治好。”
什麼
不能保證可以治好
那也就是說，其實是可以治的
錯愕
震驚
不敢置信
李世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老者。
之前的那些太醫，以及民間尋訪而來的名醫，都說他大女兒此病無解，而眼前的老者，竟然說是有把握治好。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