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燁欽點頭道“張大人喜歡書，下官正好家裡書不少，就隨手拿了幾本，送給張大人。”
“隨手拿了幾本？”
沈煉似笑非笑道“趙大人好闊綽啊，三套大宅子價值的孤本，隨手就送？”
趙燁欽聽到沈煉的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他瞳孔劇烈一縮，神色刹那間，閃過一絲慌亂。
“沈大人，你這意思，是……”
趙燁欽慌忙開口。
沈煉目光直視著趙燁欽，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趙大人，你難道不知道，你送給張秦的這十本書，都是漢末時期的孤本？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趙燁欽抿了抿嘴。
他沉默了一下，片刻後，才搖頭道“不瞞沈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這些書籍的價值。”
“這些書籍，都是祖輩一直傳下來的。”
“下官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期的書籍，隻知道，這些書，一直跟著我們，我爺爺傳給了父親，父親又傳給了下官。”
“而下官對書的研究不深，也沒怎麼看過這些書，所以並不知道，這些書竟然是漢末的孤本。”
趙燁欽所說的理由，還是勉強能夠接受的。
畢竟若非是王小花，沈煉也未必知道這些孤本的價值。
不過，趙燁欽還是說謊了。
畢竟，若是不值錢的話，能一代一代傳承下來？
更彆說，趙燁欽剛剛說話時，目光閃爍，十分驚慌，那表情，幾乎就明著告訴沈煉，他在瞎掰。
沈煉平靜道“既然這些書是趙大人家族一代代傳下來的，想來對你們趙家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吧？”
“既然是這樣有意義的東西，你怎麼就送給張秦了？”
趙燁欽拳頭忽然握了起來。
不過下一瞬，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連忙鬆開了拳頭。
但這一幕，並沒有瞞過一直盯著趙燁欽的沈煉。
趙燁欽說道“其實這個原因，很簡單。”
“正如沈大人剛剛問過的事一樣，下官不是搶了張大人的功勞嘛，所以下官心裡有愧。”
“下官就想著，送張大人一些東西，來彌補一下。”
“正巧，下官打探道，張大人喜歡看書，也喜歡收集書籍，所以下官為了彌補虧欠，也為了以後再工部的路能走的順暢一些，彆因為這件事，影響了張大人對下官的印象。”
“下官便隻能忍著心痛，將這些書送給了張大人。”
沈煉點了點頭“這都是能夠理解。”
趙燁欽聞言，眼眸頓時一鬆。
不過，我不信！
沈煉心中淡淡補完剩下的話。
趙燁欽明顯知道這些書籍的價值，而是他搶的功勞，真正得到的利益，連一本孤本的價值都沒有。
所以，為了彌補虧欠，大不了將所有因那個功勞得到的利益拿出來就好了。
怎麼可能，會送出遠超十倍的利益？
他是散財童子嗎？
故此，這裡麵，肯定藏著其他事！
不過，趙燁欽明擺著不想說實話了，沈煉詢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所以沈煉暫時按下不表。
他看著趙燁欽，道“趙大人，你今天最後見到張秦，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趙燁欽想了想，然後說道“是在大約三刻鐘之前，在水井那裡。”
三刻鐘之前？
沈煉眸光一閃。
仵作驗屍，說張秦死亡時間，是半個時辰之內。
而三刻鐘，比半個時辰更小！
這相當於直接縮短了四分之一的時間。
趙燁欽說道“那個時候，卷宗室突發大火，我們所有人都在救火，而下官就在水井那裡打水，正好遇到一統打水忙碌的張大人。”
見沈煉不說話，他又補充道“當時還有其他同僚在場，我們都在打水救火，我想他們也應該看到了。”
沈煉已經讓杜楚客去調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所以趙燁欽說的真假，自然能判斷。
沈煉不著急驗證，他繼續問道“那之後呢？”
“之後下官忙於救火，就沒再顧得上周圍的人，也就不知道張大人去哪了。”
“一直到剛剛，下官才聽說，張大人被從枯井裡發現了。”
沈煉目光深邃，被他的眼眸盯上，便頓時給趙燁欽一種心底藏得最深的秘密被看穿的感覺。
這讓趙燁欽額頭不由出現一些汗水。
沈煉這時笑道“趙大人，這秋高氣爽的，你是覺得熱嗎？怎麼還出汗了？”
趙燁欽連忙抬起衣袖擦了下汗水，道“下官可能剛剛來的時候，走的有些急了，所以出了些汗。”
“哦？是嗎？”
沈煉意味深長的說道“本官還以為趙大人心裡緊張，所以出汗了呢。”
趙燁欽臉色一僵，旋即他連忙搖頭“下官怎麼會緊張呢，沈大人誤會了。”
沈煉笑了笑“的確可能是誤會了。”
他說道“趙大人平常都在哪處理公務？本官能過去坐坐，順便喝杯茶嗎？”
趙燁欽連忙說道“當然可以，沈大人請。”
說著，他就前麵帶路。
王小花這時，也察覺到趙燁欽似乎有些過於慌張了。
她跟在沈煉身後，壓低聲音道“沈大人是懷疑他殺人了？”
沈煉眯了眯眼睛，平靜道“不確定，畢竟本官還沒有發現決定性的證據。”
“不過，他就算不是凶手，肯定也和這個案子脫不開關係，至少，是知道關鍵性信息的。”
“走吧，先去他的辦公房瞧瞧。”
“第一案發現場還沒有找到，凶器也沒有找到，既然不是張秦的辦公房，我們便也隻好多走走了。”
王小花頓時明白沈煉的意思，她直接點頭稱是。
兩人跟著趙燁欽，很快來到了趙燁欽的辦公處。
趙燁欽的官職是郎中，在工部裡，屬於中間品級的人，所以他並沒有單獨辦公房。
是和幾個人，一起共用一間大的辦公房。
進入辦公房內，沈煉發現，這裡有六張桌子。
所以，是六人共用的辦公房。
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些書薄，筆墨紙硯，還有繪圖的一些工具。
身為工部的人，多多少少，都懂一些工程類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