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軀體裡爆發出的力量是驚心動魄的,邁克從身體到心靈都感受到了極大的震顫。
那光,明亮得仿佛要刺瞎他的眼睛,但隻隔了一瞬間,光線就消失了,同樣的,阿加莎也消失在了臥室裡,以瞬移的方式出現在緋紅女王號的甲板上空。
她懸浮在那裡,仿佛踩著一道看不見的地板,身影飄忽不定,猶如無數細小的顆粒組合而成。
船員們從吸血鬼女王身上獲得了強大的士氣,紛紛咆哮著與各種怪物展開廝殺,可飛濺的鮮血與緩慢的死亡,並不能緩解阿加莎內心中被激發的憤怒。
她怨恨那一直不肯臣服於自己的邁克·坎比諾,但一向貫徹的原則卻阻止了她殺死邁克,於是,她將憤怒儘情地宣泄向了這些膽敢襲擊緋紅女王號的海洋異類。
金發飛揚,紅裙飄舞,隻見阿加莎抬手指了一下那不停在甲板上肆虐的巨型“螃蟹”,
一瞬間,螃蟹的身體就僵住,然後化為飛灰,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瞬間抹去。
原本它身體龐大,又覆蓋著厚實的甲殼,幾乎戰無不勝,那些嗜血者船員的爪子與刀劍根本無法切開它的防護,即便是麵對蝠翼魔,它也能做到一個鉗子就解決一隻。
但在阿加莎麵前,如此可怕的深海怪物也就抬手間就抹除乾淨。
不過,殺死一隻巨怪也無法阻止更多的海怪朝緋紅女王號聚攏,那些東西被無緣無故吸引而來,眼中隻有殺戮與血肉。
這些怪物種類各異,有的像是長著蝦頭的蜈蚣;有的上半身如人類般生有雙臂,卻長著魚的腦袋,下半身則是無數的觸須;還有的隻在水中露出個碩大的類似鱉類的頭,嘴裡爬滿了一堆類似寄生物的蠕蟲,無比惡心。
這些奇形怪狀的玩意兒,就連在海上航行過數百年的嗜血者們都沒見過。並且,船員們在數量上也被這些怪物給死死壓製,逐漸的,嗜血者被逼到了甲板中央,外圍聚滿了爬上甲板來的怪異海獸。
更多的死亡與更多的鮮血,即便阿加莎一指就殺死一隻,也無法徹底清理掉所有的怪物。
她的腦海中依舊注滿了憤怒,而憤怒所帶出來的回憶也逐步充斥著她的思想。
那些仆人們的死亡與鮮血,潑灑的殘肢,仿佛將她帶回到了那個一千年前的某日。
……
教堂的鐘聲在耳畔響起,沉重而悠遠。
緋紅色的月亮在鐘樓上空高懸,山下的樹林裡一片火海,沿途道路上布滿了鮮血與死屍……
身披重甲的軍隊與森林裡的某些奇怪生物正進行著戰鬥,那些怪物擁有極快的速度與鋒利無比的爪牙,即便全身被板甲所保護著,他們也很難抵抗這些東西的襲擊。
因此,這場人類軍隊與怪物間的戰鬥是死傷慘重的,好在璀光之境的牧師在後方以無形之術協助軍隊,將那些黑暗生物驅離並限製在了森林之內。
人類的弓弩攜帶著燃油與炸藥,每一次齊射都能殺死無數嗜血的妖魔。
在即將抵達黎明的前一刻,訓練有素的國王軍隊終於取得了勝利,徹底清除了這片區域裡所有的劣等血魔。
他們高舉璀光之境十字架,吆喝著憤怒的口號,排好陣列行軍而上,將那座教皇大人居住的修道院給團團圍住。
院門龐大且厚實,軍隊動用了攻城錘才砸開。
激動的牧師們舉著聖物,捏住手中護符,命令軍隊闖進教堂內,一定要確保教皇大人的生命安全。
這是一次載入格瑞貝恩帝國史冊的恥辱,也是格瑞貝恩帝國皇室的醜聞。
璀光之境最為神聖的地方,聖潔的教宗居所,居然會被一群突然冒出來的嗜血者所占領,而傳聞,它們的領袖是一名褻瀆神明的高等血裔。
教宗大人絕不能被此等汙穢所侵染,特彆是在“獵巫行動”正進行得如火如荼之際,此次事件足以成為所有璀光之境信徒的恥辱!
國王軍隊圍住了大教堂,牧師們在門前默念禱告,慢慢催動璀光的力量。
接下來,軍隊方陣裡讓出一條道,一位身披紅色鬥篷,頭戴五彩金冠的中年華服男人,騎著雪白的馬駒緩步走來。
他長相英俊又富有硬漢氣概,年齡帶來的城府感,令他更加威嚴霸道。
然而,在凝視教堂大門時,他卻無比嚴肅,內心裡似乎藏著複雜的思緒。
隨著男人抬手示意,士兵破門而入,拿出武器警惕裡麵的一切。
濃烈的血腥氣彌漫而出,所有人都被教堂內的景象所震驚。
滿地的無頭僧侶屍體混合著滿地的內臟與殘肢,而那些頭顱,全都被一根根奇怪的絲線串了起來,掛在了正前方那尊“迪爾德麗”的雕像身上……
聖潔的女神塑像,如今沐浴在無儘的鮮血中,那姣好卻令人不敢心生邪念的身段,此時竟顯得妖豔如魅魔。
國王的軍隊與牧師隊伍都震撼於眼前可怕的景象,但很快,那位騎白馬的中年男人,將注意力放在了雕像下的一名金發少女身上。
那名少女跪著,上半身不著一縷,下身也隻有一件被鮮血染紅了的白布蓋著。
她背對著大門,金發遮住了背部大部分蒼白的皮膚,散落在地麵與鮮血接觸。
她前身匍匐,趴在一具扭曲的屍體身上,將頭埋在血肉當中,安靜地吸允著。
牧師認出了那具屍骸身上的服飾,痛苦地念出了教皇大人的名字。
於是,悲痛與憤怒在恐懼地挾裹下,爆發出了信徒們摧毀一切的欲望。
那名中年男人也在此時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呼喊著格瑞貝恩帝國王室的誓言,號召所有人為自己而戰。
他正是格瑞貝恩的國王,此時正懷揣的悲痛與憤怒,令理智戰勝了私心,決定要為了國家的未來,親手大義滅親,殺死眼前的少女,他最疼愛的女兒,帝國的公主殿下,也是甘願墮落為吸血鬼的——阿加莎·阿莉姍德拉!
……
最後閃現在阿加莎眼前的畫麵,是她最敬愛的父親,正率領著軍隊,猛烈衝向了自己,用數不清的鋒利刀劍,砍向了自己的身體。
阿加莎雙目布滿血絲,不斷回憶那一幕幕的劇痛,事情的真相或許早已經被她所忘記,而曆史的記載也深刻地寫進了各種文獻資料裡。
但無論如何,哪怕忘記了大部分的細節,阿加莎也無比確信,這些曆史上的記載,都是錯誤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