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改稻為桑!
另一邊,呂芳領著東廠的番子來到內閣,“楊閣老!”
正在處理公務的楊廷和抬起頭,見是小皇帝身邊的內宦,不由問道,“可是皇上傳喚老夫?”
呂芳搖了搖頭,“楊閣老,皇上命我將您請回府第,在沒有皇上的允許之前,不許外出!”
楊廷和聞言站起身,“這是為何?”
呂芳沉吟片刻,欲言又止道,“此事乾係重大,我不敢亂說,待事情明了,皇上自會有與楊閣老細說!”
楊廷和站直了身子,凜然正氣道,“此事是皇上的決斷嗎?”他自問近來並無得罪小皇帝之處,怎麼會突然將他約束在家中。
呂芳被楊廷和犀利的目光看得生疼,他的目光微微移向彆處,避開了與楊廷和的交鋒,“這不僅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慈壽太後的意思!”
楊廷和陡然有一種身處險境的感覺,他不知道究近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一直在背後支持他的張太後都放棄了他,轉而與小皇帝達成了一致意見。
此時的楊廷和如墜冰淵,感覺連腿都使喚不動,竟然邁不出步子。
呂芳見此,對左右兩邊的廠衛番子道,“還不過去扶一下楊閣老!”
“是!”身著皂衣的廠衛番子連忙過去,將楊廷和一左一右扶起。
“轎子已經在宮門外準備好了,隻能勞煩楊閣老多走幾步了!”呂芳接著道。
然而,他們一行人還未走出內閣,便被聞訊而來的內閣閣臣團團圍住。
“為何要抓楊閣老?”吏部尚書喬宇首先站出來質問道。
“你們太放肆了,楊閣老乃是國家棟梁,豈能隨意抓捕!”禮部尚書毛澄嗬斥道,“要是耽誤了朝政,誰來承擔責任?”
“是誰下的命令,讓你們來抓楊閣老?”有人詰問道。
麵對諸多官員的七嘴八舌,呂芳一時都不知該回答哪一個才好,他索性冷起臉,讓這幫大頭巾把話說完。
喬宇、毛澄等人都是十年寒窗過來的,腦子比市井流氓強多了,他們知道,楊廷和被抓後麵指不定是皇上的意思,因此在情況不明之前,過過嘴癮還行,可千萬不能隨便出手!
當這幫大頭巾的討伐聲逐漸稀落下去,呂芳才悠悠道,“我並沒有要抓楊閣老,隻是奉命將楊閣老請回府第而已,並且這是慈壽太後和皇上的意思,諸位大人可以去仁壽宮求證此事,但我奉勸各位大人還是安安心心地待在這裡辦事,千萬不要去找慈壽太後觸黴頭!”說到慈壽太後四個字,呂芳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不管眾人是否反應過來,呂芳便一揮衣袖帶著廠衛番子扶著楊廷和揚長而去,留下待在原地瞠目結舌的眾人。
喬宇一捋胡須,心中一番思索,剛才呂芳說的話看似無關緊要,卻透露了一個極為關鍵的信息,楊閣老此番出事是因張太後而起!否則呂芳為什麼會強調“千萬不要去找慈壽太後觸黴頭!”
喬宇感覺已經抓住了此事的重點,他轉身對站在原地的眾多官員道,“諸位都散了吧!”
喬宇身為吏部尚書,影響力還是有的,眾多官員聞言,這才不甘地離去。
此時,候在一旁的毛澄站上前來小聲道,“我剛剛收到消息,刑部尚書張子麟、都察院左都禦史金獻民、大理寺卿史褒善一早就被叫進了宮裡!”
喬宇渾身一震,心中默念,“果然如此!”三法司一起出動,這是要辦大案、要案的節奏啊!
隻是楊閣老向來嚴於律己,一身清白,究竟惹上了什麼禍事?還牽扯到了張太後呢?
這邊,呂芳將楊廷和一路護送回府,隨即派廠衛將楊府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他則是在楊府對門的餛飩攤子上坐下,死死盯住楊府大門,不許楊府的人隨意出入。
呂芳這副做派卻把賣餛飩的攤販及周邊的食客嚇得夠嗆,京城裡的老百姓對東廠番子已經到了小孩止啼的地步,既不敢來往也不敢得罪,生怕這幫鷹犬把自己給剁了!
食客們見呂芳坐下,當下默默付了銀錢,轉身悄然而去,生怕和這幫東廠番子有了牽扯。
“店家,來一碗餛飩!”呂芳聞到了湯水裡散發的蔥花味,當即勾起了食欲。
“好嘞!”賣餛飩的攤販打起十二個心眼,看這位的裝束,指不定是宮裡的貴人,老百姓眼中如狼似虎的東廠番子在這位麵前比牡丹犬(哈巴狗)都要溫順。
賣餛飩的攤販盛起一碗滿滿當當的餛飩小心翼翼地遞過去,哪怕滾燙的油花落在手上,也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貴人,請用!”賣餛飩的攤販討好道。
呂芳見他渾身微微顫抖,不由問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賣餛飩的攤販心道,我不怕能成嗎?我要是不怕,這餛飩裡包得就該是我了!心裡是這樣想,但攤販還是討好道,“小地方出來的人,沒見過大場麵,還請貴人不要笑話!”
“嗬~”這話說得挺機靈啊,呂芳笑道,“賞~”
一名東廠番子立即從袖子裡摸出十兩銀子,扔給了賣餛飩的攤販。
賣餛飩的攤販連忙推拒道,“貴人來吃我的東西,就是給我臉麵,可不敢收銀子!”
呂芳彆了他一眼,“叫你收你就收著,哪來那麼多的廢話!”
賣餛飩的攤販見呂芳翻臉比翻書還快,那還敢還嘴,當即拿起銀子退至一旁,不再言語。
楊府裡,楊廷和剛回來不久,他的兒子楊慎也匆匆趕了回來。
“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楊慎急切問道。
哪知楊廷和見兒子趕回來,不由有些生氣,“你回來乾什麼?這個時候你應該安安心心地在翰林院當差,老夫問心無愧,何用你來擔心!”
楊慎低著頭道,“兒子聽到了些風言風語,心中急切,這才向上官告假回來!”
楊廷和見兒子也是擔心自己,故而未再斥責,他道,“都有哪些風言風語?”
楊慎道,“兒子聽喬尚書說,父親此番遭難恐怕是得罪了慈壽太後,今日一早,刑部尚書張子麟、都察院左都禦史金獻民、大理寺卿史褒善便被叫進了仁壽宮裡,眼下當是在商議您的事宜!”
楊廷和回過神來,此事不是小皇帝主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