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一人一雞久彆重逢,朱夏允諾之事也算完成了。
她衝汪文迪道,“先生,凡塵俗事已了,我也該告辭了。”
汪文迪看了她一會兒,仍是道,“也好,隻是……還是去同阿巍告個彆吧。”
不辭而彆,終究會在心中留下一道遺憾。
朱夏稍加思索,應承下來,道,“我這就去。”
說罷,她便出了門,直直找尋熊巍去了。
找到熊巍的時候,他正在大廳後的第一條走廊上發呆,他麵前的門內傳來張霏霏和眾多醫生討論十三鬼穴的聲音,他或許是在等張霏霏完事兒,也或許是在等朱夏來找他。
先等到的,是後者。
朱夏的步子沒有遲疑,直接走向了他。
她道,“我要走了。”
他抬眼看她,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道,“能陪我走走嗎?”
朱夏也看著他,答道,“行。”
他跟著起身,與她同行,朝後頭空曠的院子走去。
因為時令的原因,風中的寒意不減,雖然因為句芒的原因,萬千生靈都恢複了生機,樹木也恢複了顏色,但還是顯得光禿禿的,不若春夏之時,茂盛繁密。
這樣的院子一眼就能望到頭,實在也沒什麼景色好看的。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熊巍平視前方,他已經看見了朱夏恢複了那些特征,那些象征著兩人不一樣的特征。
他想了很久,他還是要說。
“阿夏,你要走,我不會阻攔你,你離開之後,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拚命提升自己,直到我可以與你站在一起,我也希望我們還有站在一起的那一天。”
“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心裡其實沒想這麼多,我就覺得,我要保護你,不能讓你再受到一絲傷害,沒想到後來,你在我心裡的分量變得這麼重了,我這人很少對彆人產生依賴感。”
“隻有在很小的時候,剛被老爺子領回來的時候,我很依賴老爺子。”
“然後就是你了,我不會說話,不知道依賴這個詞放這兒合不合適,但……就是你對我來說,也是重於性命的人。”
看起來是朱夏在依賴熊巍,其實這個大漢子的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是依賴朱夏而存在而生長的。
互相依賴,相輔相成,而非單方麵的依靠,這反而是兩個人在一塊最好的模樣。
他繼續道,“有一句話,我藏了很長時間。”
他停下了步子,直視她的雙眼,想從裡麵再找到熟悉的影子,道,“我想告訴你的是,愛足以打破一切桎梏,讓我跨越身份的障礙,去接納你的‘神性’。”
一層淡淡的金光籠罩了朱夏全身,她感到自己渾身的靈力都澎湃非常。
她撫上自己的心口,傾聽心中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伴著下一陣吹來的冷風,她開了口,道,“朱夏……也愛你。”
朱夏握住他的手,踮起腳尖,輕輕的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一道金光通過她的掌心傳遞到他的掌心,她把他的手抬高到麵前,將裡頭的金光催出形狀來,那是一枚非常精美的骨哨,上麵彆著一根極其華貴的金色羽毛。
她道,“仔細留好這個,它隻能用一次,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九鳳會降臨在你身邊。”
“朱夏也希望,與你有再會之日。”
說罷,她就撒開了手,沒再給熊巍說些什麼的時間,朝前方大步走去。
她的步子逐漸騰空,最後從震懾萬靈的金光中化出九鳳的模樣,一聲淒婉的長鳴,便踏著祥雲淩空遠去了。
隻留熊巍愣愣的在後麵追,喊道,“阿夏!阿夏!!”
然後他發現他根本追不上了,便對著那個方向,使儘了自己的力氣,高聲道,“阿夏!我等你!!我永遠等你!!”
喊到缺氧,他索性癱在了地上,看著手中溫暖的骨哨,也隻能接受朱夏已經離去的事實。
另一邊,診所外某處大街的街邊。
正沿街坐著兩個好似討米的人。
一個是一言不發的瞿星言,另一個是同樣一言不發的陳月歆。
兩人就這麼在大街上乾坐著,直到看見九鳳振翅飛遠,陳月歆才總算找到了話題。
“朱夏……還是走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