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子“鈺主子您彆急,奴才這就派人過去問。”
阿妤撫額,離得這般遠,她什麼都聽不見。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過去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請安聲“微臣參見鈺修儀。”
阿妤驚訝地轉身,來人她有些眼熟,想了片刻後,終於記起此人的身份“陳大人?你怎會在此?”
陳定康躬身“微臣聽聞消息時,正在巡夜,是以才會晚了。”
方恒一是禁衛軍統領,他為副官,如今方恒一不在,這處的禁衛軍自是要他管,巡夜合情合理。
派去打聽消息的宮人回來了,阿妤沒甚心思同他說話,揮揮手道“既如此,你過去吧。”
陳定康垂眸間,似不經意地覷了她一眼。
夜間從床榻上爬起的阿妤,並未施粉黛,卻在皎色月光下依舊顯眼耀人,臉頰膚若凝脂,輕輕一斜眸,就泄了萬分風情。
微頓,待聽見女子問話聲,陳定康才收回視線,側身越過她離開。
就在擦肩而過時,阿妤忽地凝眸。
須臾,阿妤輕擰眉,遲疑地看著他的背影,輕聲問身旁的周琪“你剛剛可有聞見什麼味道?”
周琪不解“什麼?”
阿妤抿唇,隻好又重複了一遍“從陳大人身上。”
周琪緊擰眉,想了半晌,方才搖頭。
阿妤斂眸,輕聲道“難得是我的錯覺……”
見她這般,周琪不禁好奇地問“主子,你究竟聞見什麼了?”
阿妤搖頭“許是我聞錯了,剛竟從陳大人身上聞見了似皂角的味道。”
“他怎會在此時沐浴呢……”
忽地,阿妤眯起眸子,扭頭和周琪對視了一眼,她不可能無緣無故聞錯了味。
萬一,她沒聞錯,那陳定康為何要在此時特意沐浴,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下子,阿妤也沒甚心思再聽宮人的話,她拎起裙擺,匆匆道“走!”
——
封煜進了旁邊的帳內看望許禦女。
入目的即是許禦女微亂的衣裳,情勢緊急,宮人尚來不及給她換洗衣服,隻匆忙給她淨了臉。
封煜視線從她身上收回,轉向太醫“許禦女如何?”
見著他,許夫人跪地行禮,悲慟聲雖低未消,太醫連忙站起躬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回皇上的話,許禦女的情況……”微頓,太醫才又說“許禦女頭後本就受了嚴重的傷,如今又遇火災,身上被灼傷數處,微臣用儘了法子,也沒能叫許禦女醒來……”
他沒再說下去,藥喝了下去,銀針也施過,能用的法子幾乎都用上了,可許禦女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說句真心話,一日內受了這麼多傷,不死都難。
封煜餘光瞥見許夫人的身子一晃,似被太醫的話刺激得快暈過去,他麵色微沉,下了命令
“朕不管你們用甚法子,必須救醒許禦女!”
太醫額頭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他小心地覷了眼許夫人,卻發現她悲傷過度,並未察覺皇上話中的意思。
這救醒和治好,內裡差彆可大了去了。
若是使些陰損的法子,叫許禦女醒來些時日,也非是沒法子。
皇上冷眸掃了他眼,太醫頓時噤聲,抬手將額頭的汗擦去,沒敢露出異樣地應了聲。
阿妤領著人過來,身後幾個宮人跟著,好大的陣仗,圍在四周的禁衛軍根本不敢攔她,躬身給她放了行。
她環視四周,沒看見皇上,卻發現陳定康早就不動聲色地融進了人群。
“鈺修儀怎這時才過來?”
阿妤側頭,就見陳嬪走近她,臉上還帶著分擔憂,卻是好奇地在問她。
不自覺地,阿妤就想起陳定康身上的那股皂角味。
她輕輕斂眸,剛欲回話,就聽見身後的帳篷從裡麵傳出動靜,封煜從裡麵踏出來,一看見她,就微擰眉
“不是叫你,在那處等著朕嗎?”
得,阿妤瞥了眼陳嬪的神色,知曉是不用她回答那句話了,就移步至封煜身邊,似是擔憂地輕聲道
“妾身也甚是擔憂許禦女的身子,您叫妾身在那處等,妾身如何能安心?”
她說得真心實意,隻是這話入了眾人耳,就立刻從另一隻出去,是半點兒都不會信的。
阿妤也不管旁人信於不信,她輕撚著帕子,忍著將那分發現要說給封煜聽的衝動。
她隻輕聲問“皇上,如今查到什麼了?”
楊德小聲說了現在的情況,阿妤恍然,若是這般,那她也許當真沒聞錯。
她拉了下封煜的衣袖,才又說“既如此,不妨叫人搜帳吧,妾身不信,那人會絲毫不露痕跡。”
“更何況,那油精味黏性甚強,誰碰過它,一聞便知。”
袖中,她握緊了封煜的手指,將味道黏性甚強幾字咬重,似是話中有話,叫封煜多看了她一眼。
封煜沉眸“依著鈺修儀的話查!”
阿妤眨了眨眸子,又添上一句“既然是有人暗中放箭,此番手段,後宮皆是弱女子,可未必能做到。”
她話音甫落,忽地聽見沈貴嬪清冷嗤了一句
“那可未必。”
阿妤微頓,轉念思及昨兒陳嬪狩獵的結果,她眉梢微動,視線在沈貴嬪和陳嬪之間動了下,才說
“沈貴嬪所言極是,倒是本宮狹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