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容端正地做在圓凳上,手邊案桌上擺著不少糕點茶水,她瞥了眼,就看向阿妤
“沈才人,你當真不去見見?”
她來時,見阿妤不緊不慢地倚在軟榻上,就猜到她不會去了。
阿妤攏了下淩亂的青絲,坐起身子,細眉微蹙,道“你為這事來?”
見周修容點頭後,阿妤頓了下,才說“她剛失了孩子,指不定什麼狀況,我此時過去,太惹眼了些,更何況,我也不知,和她有甚好說的。”
說起來,她和沈貴嬪頗有些莫名其妙地就站在了對立麵。
至今,她都不知曉沈貴嬪為何三番四次針對她,懷著佑兒時,和沈貴嬪不過是井水不犯河水,後來生下佑兒再次侍寢,沈貴嬪就要截她的寵,可沒成功。
也就是從那次開始,兩人結下了恩怨。
可要她說,沈貴嬪這人恩寵不少,何必為了那次侍寢和她過不去?
周修容見她似鬨起小性子,微失笑,輕聲細語道“她這時要見你,必然不會是無緣無故的,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你若得空,不妨去一趟。”
頓了頓,她擰眉叮囑“不過,你得帶待些宮人。”
阿妤啞然,半晌才揶揄道“你這是叫我去見她,還是去耀武揚威?”
帶著多人去雎婷軒,她怕沈貴嬪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她氣死了。
周修容淡笑不語,阿妤驚訝地看著她,她還真的懷著這心思?
阿妤頗有些納悶“你怎麼這般厭惡她?”
周修容做出這麼多事,許是有她的原因,但絕不可能都是因為她,阿妤這人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稍頓後,周修容將那日禦花園沈才人威脅她的話說了出來,然後淺淺淡淡地說
“縱使他不成器,但我隻有這一個弟弟。”
所以,她見不得旁人拿此事威脅她。
更何況,什麼叫成器?必要身居高位、光宗耀祖嗎?
她二房自來被大房打壓,可她弟弟性情溫和,素來乖巧機靈,她對他的要求,也就隻有健康平安。
阿妤萬萬沒想到,當初周修容替周琪說話,這裡麵還有此事。
她擰起眉,心底對沈才人真心生了絲厭惡,她最不喜被人拿親近的人威脅,沈才人還真是自作自受。
待周修容離開後,周琪看向她,輕聲問
“那主子,您去還是不去?”
阿妤揉了揉眉,有些猶豫,長籲了口氣“周修容說得沒錯,沈才人必然有事要說,才會鬨著見我。”
說著,她輕癟唇“可我不想見她。”
周琪素來支持她,立刻就道“那就不去。”
阿妤失笑,手撐臉頰,眸似點星般笑盈盈地看向她“周修容為此事親自來了一趟,而且我也的確想知道她為何針對我。”
所以,還是去一趟為好。
周琪癟唇,酸溜溜地說“主子和周修容關係真是越來越好了。”
阿妤愣了下,隨後笑著去點她的鼻尖,輕柔道“你啊!”
周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那、那奴婢去準備一下。”
阿妤攔住她“去雎婷軒之前,我們先去另一個地方。”
一炷香後,阿妤坐著儀仗出現在乾坤宮前,小劉子忙上前迎她,恭敬問“鈺修儀怎麼親自過來了?”
他問得小心,也透出一個消息,今日皇上心情算不得好。
阿妤輕聲問“皇上忙?”
她步子遲疑了下,可沈才人被禁足,她想去見沈才人,最好還是和皇上說一聲。
小劉子苦著臉搖頭,也不知是不忙還是不清楚,很快地,他就說“皇上請您進去。”
殿內頗為安靜,封煜還在批著奏折,阿妤進來時,他才放下筆,招手讓她走近,才啞聲問“怎麼過來了?”
阿妤聽得直擰眉,掃了眼殿內,視線落在禦案放涼的茶水上,不虞地說
“皇上,您究竟忙了多久?”
不待封煜回答,她就扭頭去問楊德“皇上今日可有用膳?”
楊德覷了皇上眼,越發底下頭,不敢回答。
阿妤了然,輕瞪向封煜,她讓楊德去傳膳,又打發走了其他宮人,封煜乏累地揉眉,任由她動作。
待殿內隻剩下他們二人時,她如同曾經那般,跪坐在他膝邊,臉頰蹭著他的腿,輕聲細語道
“皇上,您彆難受……”
封煜稍頓,抬手落在她青絲上輕撫,低聲道“朕沒事。”
阿妤仰起臉,輕癟唇“您騙人,您一不高興,就拚命地處理政事,仿佛不會累一般。”
她說“妾身知道您看重皇嗣,可您彆這樣,妾身看著心疼。”
封煜啞了聲,指腹撫過她泛紅的眼角,心尖似微動,他沒說什麼,隻是扶著她站起來,似淡然低聲
“過來陪朕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