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倉庫有兩個保管員,可以互相監督,防止對方偷布料。
廠領導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架不住兩個保管員沆瀣一氣,同流合汙。
楚雲經曆了食堂那件事之後,再也不想占公家一點便宜了,真怕現在這個同事叫她一起同流合汙,答應拒絕都不好。
好在她第一天調過來上班,那個穿戴的還不錯的三十幾歲的女同事倪大姐沒跟她提一起偷布料的事。
倉庫保管員的工作果然很輕鬆,早上發一批貨出去隻要一個多小時就能搞定,下班之前有一批貨進來,其他的時間就無事可乾。
楚雲正好利用這些時間自學大學課程,倪大姐無所事事的織毛衣。
楚雲在學習累的時候瞟了她兩眼,發現她織毛衣用的不是毛線,而是棉線。
猜想肯定是拿的廠裡用來織布的棉線在織線衣,她沒有多管閒事,繼續學自己的。
下午五點鐘一到,倪大姐收拾好東西叫她一起下班,因為兩個人要一起鎖倉庫。
鎖好倉庫,兩個人揮揮手各走各的路。
楚雲還沒走多遠,餘副廠長就騎著自行車從後麵追上她。
到了她跟前下了車,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女士表遞給她:“給你的。”
楚雲盯著那塊女式表砸了眨眼睛,怎麼都要送表給她?
她懷疑餘副廠長送錯了人,這塊表不是應該送給他未來的小兒媳嗎?
餘建明談了個漂亮的女朋友,就在前兩天還帶女朋友上了門,這事整個家屬區都知道。
楚雲惶恐道:“餘叔叔,你怎麼想到要送手表給我?”
“不是我想到要送表給你,我哪那麼有錢?”餘副廠長以實相告,“這是你老師讓我把這塊表轉交給你的。
他本來不想讓你知道這塊表是他送給你的,可是我不想占他的功勞。”
楚雲沒想到陸老師居然這麼執著,找到餘副廠長把表送給她。
她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這表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餘叔叔,你還給陸老師吧。”
“我看你那個老師是真心想把這塊表送給你,你就收下吧。”
餘副廠長強硬的把那塊表塞到楚雲的手裡,然後關心的問:“你和你那個老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和他在處朋友?”
“沒有!沒有!”楚雲羞紅了臉,急忙申辯:“我們是正常的師生關係。”
餘副廠長似乎不大相信她的話:“那他怎麼經常送你回家?”
楚雲解釋道:“因為他想給我加課,所以借著送我回家在路上給我講課。”
餘副廠長沉默了半晌,才道:“既然你們兩個不是在處朋友,我看還是不要來往的這麼親密,特彆是彆讓他再送你回家了。
哪怕他送你回家隻是為了給你加課,這也不行。
你是女孩子,名聲要緊,如果因為這事被人家說三道四,甚至造謠,影響了名聲,以後找男朋友都不好找。”
楚雲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餘副廠長道:“這表你自己還給老師吧,順便把話跟他說清楚。”
楚雲愣了愣,人家又沒說要追求她,她跟人家說那些會不會顯得自作多情?
不過親自把手表還給他也行,能表明自己的態度。
餘副廠長和楚雲一起回到家屬區,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的側後方一個中年女工一直盯著他倆。
這個中年女工不是彆人,是餘建明女朋友的一個堂姑姑。
楚雲回到家裡,楚帆已經煮好了米飯洗好了菜,單等著她炒了菜就能夠吃午飯了。
現在楚雲炒菜一般都用色拉油,炒時沒什麼香味,但是菜吃起來卻是有油的。
所以午飯雖然隻是幾個青菜,可姐弟三個卻吃的很滿足。
吃完午飯,依舊是弟弟妹妹收拾碗筷,楚雲抓緊時間學習。
下午去上班時,在廠裡碰到金枝。
金枝特意走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譏諷道:“我還以為你抱緊了餘副廠長這條大腿呢,原來沒有,居然被發配到倉庫當保管員了。”
倉庫保管員隻是跟食堂比起來待遇要差一點。
但是在整個單位的工作崗位裡其實是份好工作,工作量小,工資卻和其他崗位一樣多。
金枝拿這事嘲笑她,楚雲能慣著她?
當即懟了回去:“我再怎麼混的不好,好歹是個正式工,哪像你,隻是個臨時工,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金枝黑著臉灰溜溜的走了。
楚雲看著她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在小瓦村不是人人都誇金枝聰明又伶俐嗎,她家都混那樣了,她哪來的臉笑她?
今天晚上不是陸明軒的課,放學之後,楚雲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剛走出教室,王楠從車棚推著自行車迎了上來,笑著道:“今晚我送你回家吧。”
楚雲連忙婉拒:“謝謝,不用了,我弟弟會來接我。”
和陸明軒過多接觸,已經引起不少流言蜚語,再讓王楠送她回家,再鬨出緋聞,她彆想再在夜校待下去了。
王楠溫和道:“我知道隻要陸老師不來上課就是你弟弟來接你回家,我就送你今晚這一次。”
楚雲笑著道:“你可是我們班唯一有自行車的男生,打你主意的女生不少。
不算其他班的,我們班七個女生就有三個盯著你的。
要不是那三個女生思想保守,我看她們早就主動追求你了。
你如果送我回家,我怕會曆史重演,又有人從背後撞我。
我不想再有麻煩了,所以哪怕一次我也不能答應你。”說完就跑。
王楠在後麵喊:“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送些煤炭給你,送你回家隻是順便。”
楚雲停下腳步,扭頭看見他自行車後座左右分彆掛著個帶蓋的大筐子。
王楠揭開一個蓋子,筐子裡果然黑乎乎全都是煤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