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書?”
“讀了幾年私塾,不過未曾參加鄉試。”
“昨日來過碼頭?”
“是,一位友人去廣元,和幾個好友過來送行。”
“昨日隻來了碼頭一次?”
屈二郎點點頭,依舊保持躬身的姿勢,頭也沒抬。
“是,就一次。”
周澤看了一眼徐功竹,他將屈二郎的鞋底展示給周澤看,上麵很乾淨,沒有血跡。
這個世界沒有魯米諾試劑,無法檢測是否沾染過血跡,不過周澤不慌,朝著徐功竹揮動手指。
“割開鞋底夾層,看看縫線上是否有血跡,這個不是刷洗就能去除的。”
屈二郎頭更低了,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這一眼,周澤心裡更篤定。
他來過船上。
徐功竹哦了一聲,抬手用橫刀一切,鞋底直接被削掉兩層,隨後拿起來一個個看,中間那層鞋尖位置的縫線上果然是帶有血跡的。
舉到周澤麵前,周澤很淡然,雙肘支撐在膝蓋上,湊近一些,盯著屈二郎的眼睛。
“在本官麵前撒謊,你可知後果?”
屈二郎額頭上已經都是汗,撲通一下跪在周澤麵前,不斷揮動雙手。
“周明府真的不是我殺的人,真的不是我,我隻是我怎麼能殺人?”
周澤笑了。
“誰跟你有人被殺了,從開始發現死者,到本官來到船上,合江城內並不知道這裡發生命案,即便是臨近的船隻也隻是覺得這裡有些嘈雜,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屈二郎愣住了,抬眼看向周澤,一屁股癱坐在一側。
“我我我”
周澤抬手,打斷他的話。
“本官要查案,沒空聽你在這裡找理由搪塞,我問什麼,你照實回答就行,當然你現在是最大的嫌犯。
想將你自己摘乾淨,就要好好配合,有句話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可知曉?”
屈二郎趕緊跪好,不斷用力點頭。
此刻的他,仿佛被推下冰河,但突然麵前伸出一隻手,想活命就要抓住最後的機會,如此反應,周澤還是滿意的。
“從昨日遇到王語嫣,到上船的經過,仔細說與本官聽!”
屈二郎這回沒猶豫,直接說道
“其實昨日我來了三次碼頭,中午送彆的時候,見到了王語嫣小姐,很是傾慕,因此黃昏十分我過來了。
不過這船上人來人往,合江城內幾個有名的大夫都進進出出,很多我都熟識,而且上船的口子有人把手,我想了想就離開了。
回去以後,左思右想,一直無法忘懷王語嫣小姐的那雙美目,覺得不能爽約,這才再度出來,我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更夫打更,才曉得是二更天了。
來到碼頭,這裡非常安靜,不過船上燈火通明,看守的家丁一直在閒聊,我雖然有王小姐給的腰牌,還是猶豫了。
等了好一陣,似乎有人喊家丁,他離開了跳板的位置,我趕緊上船,直奔二樓,王小姐的房間亮著燈,我敲敲門沒有應答。
手搭在門上,房門直接打開了,我沒多想,邁步進去,沒仔細看就趕緊將房門關上,畢竟怕有人看到毀了王小姐的清譽。
朝著房間內走了幾步,我一挑簾子,一個燭台被我打翻,隨著蠟燭掉在地上摔碎的瞬間,我發現腳下趴著一個人,那是王語嫣小姐,而我踩在血窪內。
我嚇壞了,試了試王語嫣的呼吸,她已經斷了氣,不過人還是溫熱的,這會兒我要是報案,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我,我趕緊用王語嫣的帕子,將鞋底的血跡擦乾淨。
隨後就離開了,明府我說的都是實話,沒有一字虛言,求明府庇佑。”
周澤仔細聽著,這些內容倒是跟房間內的情況一致,燭台蠟燭腳印,這些都非常合理。
至於剛才徐功竹拿過來的鞋底,針腳上根本沒有血,他不過是詐一下。
也就是屈二郎進去的時候,王語嫣已經死了,而且是剛死不久,如此一來,案子再度陷入謎團。
到底誰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