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逆襲手冊[快穿]!
段青恩回來的時候,便被苗氏身邊的人引到了她院子裡,一進屋,便看見他那個好繼母正白著臉靠在榻上,伸手接過丫鬟遞過來藥碗。
“母親!”
身上衣衫因為之前在賑濟災民而有些淩亂的少年郎大踏步的到了榻前,那張年輕俊俏的臉蛋上滿是喜色“母親醒了,身上可還有哪裡不適?大夫可幫您看過沒?”
苗氏剛喘過氣來就見到繼子這張可恨的臉,一口氣沒咽下去又急急咳嗽起來。
這次可不是往常那樣的裝病,而是她實打實的被氣病,咳嗽聲也就不脆弱小聲又可憐,而是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的驚天動地。
“咳咳咳咳咳——”
“母親,母親您還好嗎?快,再去請大夫來!!”兒子瞧見母親生病了,自然是急切的,段青恩此刻就滿臉焦急,一邊扶住了咳嗽的苗氏,一邊問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頭。
“大夫呢?之前我出去的時候不是叫了大夫來嗎?”
“太太方才已經好許多了,大夫又開了藥,奴婢這才送走大夫。”丫頭哪裡敢跟主子嗆聲,連忙跪下,“大哥兒莫急,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快去快去!!”
段青恩將人催著走了,又一邊扶著苗氏躺下,一邊對著身邊人道“竹子,你去拿著對牌再去鋪子裡支銀子,母親病情不愈,看來還是我們求的福報還不夠,救下的災民還不夠多。”
“咳咳咳咳……彆,彆去!”原本連呼吸都費勁的苗氏一聽到這句話,心痛的一把抓住了段青恩的袖子,艱難在臉上露出了個慈母笑來“母親……沒事的,現下,咳咳咳……現下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母親說什麼呢,您都咳成這般模樣了,兒子為人子,怎麼能就這麼放任母親病著。”
“我……咳咳咳咳……我無礙的,隻是老毛病,將養一下便也好了。”
苗氏斷斷續續說完了,見段青恩臉上神情似是不想聽自己的,連忙努力平複著呼吸,岔開話題“恩哥兒,你怎麼突然想起要救濟災民了,可是有誰跟你說了什麼?”
之前她在榻上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段青恩在苗氏手中長大,對這個繼子,她自認是牢牢地將人捏在了自己掌心中,按理說掀不起太大的風浪才是。
他突然要用她陪嫁鋪子裡的錢救濟災民,總不至於是無的放矢,思來想去,苗氏鎖定了賀國公府的賀老太太。
都說人老成精,這老太太之前在國公府便將了她一軍,怕是趁著她不在,對段青恩說了些什麼,這才讓這個一向順著她意行事的繼子做下這等事。
段青恩的回答卻並不像是苗氏想的那樣,十五歲的少年坐在榻上,一臉迷茫“無人對兒子說什麼啊,隻是兒子見那些災民可憐,又見其他大人府上有人在施舍米糧,那些災民前去領粥喝時,一直在說要一輩子念著這份恩情,還說佛祖一定會庇護那位大人平安安康,兒子這便想到母親了。”
說著,他還邀功一般的衝著苗氏一笑“母親身子弱,又有個心絞痛的毛病,偏偏每次大夫來都查不出什麼,兒子瞧著心裡也跟著難受,這才想到這個法子,母親您又信佛,咱們啊,多攢些福報,日後您的身子定然會慢慢康健起來的。”
苗氏蒼白著臉色,勉強也擠出一個笑來,“還是恩哥兒想著母親,總算是我沒白疼你一場。”
她內心快要爆了。
病是裝的,信佛是因為這樣能讓人覺得她心地良善,方便她塑造好名聲,偏偏就是這些瞎編出來,子虛烏有的事,竟讓這小崽子當了真,害的她損失了那麼多銀子。
若是散的是段府自家銀兩也就罷了,到底沒到自己腰包裡不心疼,可偏偏段父一向不讓兒子多花錢,苗氏不敢違背丈夫的意思,又不想讓段青恩這麼被管製著學好,這才將自己的對牌給了他。
本來想著他不過是個少年郎,就算滿京城新鮮玩意都玩一遍也廢不了多少錢,結果誰能想到,他竟然拿著錢去救濟災民!
散了一堆錢出去也就算了,他這做的是好事,打的名頭也是為了她,苗氏就算再怎麼想要給段青恩扣上一個私自拿了府中銀錢的最民,她也沒理。
最可氣的是,她明明被這個小畜生這神來一筆弄的損失了許多銀兩,還要撐著笑誇他乾得好。
世上還有比此事更加惡心的嗎?
苗氏實在是被惡心的不輕,撐著身子勉強誇了兩句段青恩就誇不下去了,臉上努力維持著慈母笑意,對著段青恩道“你今日也乏了,彆在這陪著我了,免得再過了病氣,還是回院子裡去好好歇一歇。”
在段青恩歇息下之前,她就是再怎麼困,也不敢躺下合眼了,萬一這小畜生趁著她睡熟了又跑出去散財怎麼辦,她又不能把對牌收回來,隻能這麼死盯著了。
“兒子小時候生病,母親衣不解帶的在榻前照料,如今換成母親病,兒子自然也要像是以前您照顧我一般照顧您。”
說著,段青恩起身,端起了之前丫頭放在桌子上的藥。
“方才進來時瞧見母親仿佛要喝藥,兒子喂您。”
苗氏一點都不想讓繼子喂她,她怕自己膈應死,強撐著趕人,“這裡這麼多人伺|候,哪裡就要你親自動手了,好了,快點去歇著吧,等到明日我好些了,你再來我院子裡,跟我好好說說是怎麼救的賀家哥兒這件事。”
段父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當即問道“什麼救賀家哥兒?”
苗氏一見他進來,臉上神情又是一僵,她在段父麵前一向是對著段青恩明誇暗貶,如救人這樣的善事,她怎麼可能願意讓段父聽到。
她張張嘴,模糊了段青恩的功勞,輕描淡寫道“是今日青恩去了賀國公家做客,恰逢賀家哥兒落水,他幫著救了人。”
段父在官場上心思靈敏,處理公務也都一直處理的很不錯,可也許是因為全副心神都落在了工作上,對家宅事就可以稱作是十分好糊弄了,聽了苗氏這話,隻以為是賀立盛落水,段青恩恰巧在旁邊幫著叫了人。
“恩哥兒做得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隻是做善事不需得回報,雖你今日幫了賀家哥兒,但也莫要以救命恩人自居,平常相處就好。”
苗氏見段父果然如她所願沒當一回事,鬆了口氣。
賀國公威望這麼高,若是夫君知曉賀家老太太與賀夫人都對段青恩這小崽子感激不已,難免不因為此事對他改觀,影響到她的鬆哥兒可怎麼是好。
段青恩自他進門就規規矩矩的叫了聲父親行了禮,等看著段父坐下了,才應答道“父親放心,我自然是知曉的,何況我與立盛本來就關係不錯,他落水,我跳下去救他也是應該的,想必若是換成我,他也會如此做。”
“你跳下去了?!”
聽到兒子居然是跳水救的人,段父臉上那淡然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猛然站起身,“混賬!你明明不會水,跳下去做什麼?!”
“我又不是空著手下去的,下去前,我便將屏風踢了一扇下來丟到水裡,見屏風能浮起來,才下水救的人。”
“你!你還丟屏風!!糊塗!!”
段父用食指指著段青恩,氣的聲音都在抖“我是怎麼教你的?啊?!我教你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以為你丟了屏風進去就沒事了?萬一那屏風也跟著沉了呢?溺水的人碰見什麼了都會死命抓著不放,萬一賀家哥兒太害怕了把你拖到水裡去呢?!你想過沒?啊?!想過沒!!”
苗氏原本還覺得吹枕頭風無望,一見段父說著說著居然這麼一副暴怒模樣,心裡頓時樂了起來,不顧自己嗓子還癢癢著,連聲勸著“夫君也莫要怪責恩哥兒,他這不也是為了救人嗎?當時情況緊急,哪裡想的了那麼多,小孩子,有了一兩個朋友便知當當做是一生知己,一時衝動也是應該的,恩哥兒,快跟你父親道個歉……咳咳咳,快啊。”
她自覺自己這話說得漂亮,看上去是在幫段青恩說話,勸導段父不要跟兒子置氣,實際上段青恩剛剛救了人,正是需要人誇的時候,段父不誇反怒叱,她又在旁要他道歉,這小子能聽才怪。
說不定直接能跳起來頂撞段父,到時候,她再火上澆油,還不能讓這父子之間有了隔閡。
而她,這個在病中還要幫這繼子說話的繼母,在段父心中的形象指不定多善良溫柔。
苗氏心裡正美滋滋,段青恩卻並沒有如她所想那樣梗著脖子不道歉,而是仿佛嚇到一般,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父親不要生氣,兒子知錯了,母親病還未好全,她心絞痛,不能受到驚嚇,您莫嚇到了她。”
一點都沒被嚇到,並且還十分美滋滋打算看戲的苗氏“……”
這小崽子今兒吃錯藥了?
段父暴怒也隻是憤怒兒子不知道愛惜自己身子,見他利索認了錯,又滿口擔心苗氏,怒意也就消了大半,重新坐了回去“你既然知曉你母親不能受到驚嚇,竟然還不顧自身安危下水救人,也不想想你母親一向最疼你,若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最難受的就是她。”
段青恩跪在地上抬起頭,看向苗氏。
“啊、對。”苗氏反應很快的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恩哥兒你若是出事,你讓母親下半輩子可怎麼辦才好,你這孩子,就是太衝動。”
“讓母親擔憂,是兒子的不是。”
他認錯態度依舊非常良好,滿臉慚愧道“隻是兒子與立盛並不是母親所說那般,我們二人自小一同長大,感情甚好,還約定了待日後各自成家便結通家之好,就仿若是父親與胡伯父一般,兩人一個在還未中舉時便相交,這麼多年一直都視對方為至交好友,如今又一同在朝為官,雖非手足卻情同手足。”
“兒子相信,若是今日之情景落到父親身上,他也一定會拚儘全力去救下胡伯父的。”
這話倒是說得段父心裡舒坦了許多,他與好友胡大人的確是在兩人皆是窮學生時相交,那時候他們還未科考,如今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居然也已經同為朝中大員。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他們之間,那是可以將性命都交托給對方的,就算是如今,若是誰犯了事,另一個也一定會竭力保全其平安。
這便是君子之交了,雖然平常不表現出來,但一旦好友落入險境,哪怕是可能要牽連到自己,他也斷然會救。
段父越想心裡越舒坦,他從前一直覺得大兒子雖然相貌與他相似,性子卻十分張揚,又喜好華服美食,其實並不像他。
這個孩子是發妻九死一生為他生下,臨死前還囑托他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的兒子,段父對他的感情自然是要比小兒子要深一些,也更添了幾分期望他成才的倚重。
隻是這孩子自小便不太聽話,文不成武不就,天賦想來是沒有隨了自己這個當爹的,段父難免就有些失落。
如今瞧見段青恩與自己一般願意為了好友兩肋插刀,他這心裡便多了許多安慰出來。
這孩子,雖然念書不行,性子又張揚,但本性還是十分不錯的。
心裡覺得果然是他的孩子,就是與他一脈相承,嘴上的話便也和緩了些,比起方才的訓斥,現在便是安撫了。
“爹也不是說讓你置朋友於不顧,隻是讓你做事之前多加幾分考慮,你是我的長子,行事時要多想想家裡,想想若是你有個萬一,我與你母親又該如何。”
段青恩似是心有餘悸的抬起頭來看了看苗氏,“父親教訓的是,兒子下次再不會這樣衝動了。”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此事雖說你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下,但也是為了朋友,為父能理解,便功過相抵,不過你既然已經知錯了,我便獎你個什麼,說說,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若是我這裡有,便賞給你。”
苗氏本來就氣不過,現在一聽段父竟然要讓段青恩自己挑東西要獎賞,更是氣的心裡堵不過。
她的鬆哥兒自小聰明伶俐,讀書又認真,在外又結交了不少貴族子弟,都沒有得過夫君的賞,憑什麼段青恩做了錯事又認錯就能得賞了。
未免太過不公平!
心中醋海翻波,苗氏卻不能將心裡話說出來,還要撐著一張笑臉附和,“你父親說的是,恩哥兒救了人,該賞,這樣,母親這裡的東西,你有什麼看重的,我便賞給你如何?”
“真的?!”
在地上跪著的少年臉上立刻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喜色來,看的苗氏心中鬱氣漸漸散去了一些,暗道果然是個混不吝的,若是鬆哥兒聽了這話,定然要說出“行善本就是該做的,哪裡需要得賞”這種讓人聽了就要誇讚他心思純善的話來。
時下都講究君子不愛銅臭之物,段父自然也是這樣的人,段青恩平時玩慣了,若是這個時候他開口要了昂貴的東西,難免段父要有些不高興的。
她一邊幸災樂禍一邊期待著段青恩快點要名貴的物件,段父卻沒想到這一茬,隻看著大兒子那喜形於色的模樣,自己也感到鬆快了一些。
之前他一直在朝堂之中忙碌也沒空跟兒子培養感情,見了麵不是問功課便是訓斥,這還是第一次說賞東西,沒想到這小子竟這麼開心。
他眼中帶上了慈愛,麵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來,“自然是真的,父親母親還能騙你不成?你想要什麼隻管說,隻要是我能給的,便給你,好了,起來說話,跪在地上也不嫌涼。”
段青恩一點推辭的意思都沒有,麻溜站起了身,笑的虎牙都露了出來,“那便請父親去城外給那些災民再施一些粥吧,母親身子不好,我們多救一些災民,給母親攢福報,她身子又不舒服了,方才咳的很厲害,兒子瞧著心疼,今兒已經拿了銀子出去換成糧食給了災民,這會便瞧著母親好一些了。”
段父這才剛剛回來,還不知曉這回事,聽了帶著點關懷的轉頭望向苗氏“之前進門時下人說你身子不爽利,我還隻當做是你老毛病犯了,竟然這般嚴重,可叫大夫來看過了,若是看不好,便用我的名頭進宮請太醫來看看吧。”
苗氏本來就沒什麼病,之前用的是她給了銀子的外麵大夫,還能幫著瞞一瞞,氣急攻心說她是犯了舊跡,這若是宮裡的太醫來了,可不會幫她瞞著。
生怕段父真的找來一個太醫,她急忙拒絕“不過是一些老毛病了,哪裡需要勞煩太醫,養養便好了。”
“你這病斷斷續續的一直好不了也不是什麼能拖的事,既然看大夫看不好,那便如恩哥兒所言,我們家施舍一些糧食出去,求求福報,不求其他,隻求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