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那種被人疼寵著,萬事不愁的語氣,對著電話那頭說著沒關係,不用那麼把她當成水晶做的,隻不過就是自己下個樓而已,不要人陪著,還沒到預產期呢不用這麼緊張。
聽聽!
這個貴婦人還沒到預產期,就被人這麼緊張,連下個樓她的丈夫都想要陪著她。
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快要生出來,卻還隻能為了錢,隱瞞月份,繼續辛苦地工作著。
憑什麼啊!
於是,在黑暗中,抱著自己剛剛生出來的丫頭片子,摸索出手機打亮光,看到段母不知道是昏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她伸出手,摸了摸她懷裡的嬰兒。
也是個女孩。
當時,她就覺得這是個發財的好機會。
把兩個孩子換掉,等到孩子長大了,她再找上這家人,要他們出錢,不出錢就不還孩子。
也難為她剛剛生了孩子還能想到這麼一個“好點子”,並且還真的拖著身子把兩個孩子給換了。
接下來的事情她不說段家也能知道。
她要了一大筆錢,結果剛好趕上段家大部分錢都被套進了公司裡湊不出來。
段家好聲好氣的跟她商量著,希望能用他們手頭所有的錢換女兒回來,卻被孟母發現段家是舍不得段青念的。
再加上當時段家提出實在不行隻能打官司,她找了個律師詢問,律師表示這筆錢絕對是可以算她敲詐,孟母這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轉而想到了另一個“好點子”。
段家不是心疼段青念,想要兩個女兒都要嗎?
那他們就把段青念要回來,到時候手上握著段青念,就相當於是握著一隻會下金蛋的雞。
隻要段青念在他們手上,段家投鼠忌器,也隻能不停地給他們錢了。
隻是想的挺好,也沒料到被換回來的親生女兒壓根沒有孟一那麼好說話。
在察覺到親生父母對她並沒有什麼愛意之後,她就沒乾過一點活。
甚至還幾次跟孟家人作對,在外麵敗壞他們家的名聲,段家也變了臉,之前還一副心疼段青念的樣子,結果一換回來,那邊就悄無聲息的好像不知道有段青念這個人一樣。
段青念自己也是個不中用的死丫頭片子,讓她去段家鬨她還不去。
女兒一換,他們家半點便宜沒占到不說還虧了不少,就連兒子都沒少被段青念給欺負。
孟母覺得委屈啊!!
她委屈死了!
警|察來抓人的時候,她就嚷嚷著說不要這個女兒了行不行,段家不是想要段青念嗎
他們把人送回去行不行,這麼糟心的女兒他們可要不起。
段青念一點都不傷心。
沒期待哪裡來的傷心。
孟家卻是要甩開她,越是不想要她的監護權,她就越是要留在孟家。
監護權可不光是監護,父母對子女可是有撫養責任的。
孟家當初做出那樣惡心人的事,把親生女兒和彆人的寶貝女兒當成工具。
現在好了,她長大了,就由她這個親生女兒來惡心孟家吧。
一到了十八歲,她立刻遠走高飛。
到時候要是孟家還想不依不饒,段青念也有辦法。
她那個熊孩子弟弟就是孟家夫妻的軟肋。
反正到時候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她肯定有辦法能對付他們。
被抓後,孟母一直在哭天喊地。
“我也沒做什麼錯事啊,我是抱走了彆人家的娃,可是我也把我自己的娃給放回去了啊!!”
警|察同誌好心的提醒她“不管你有沒有把自己的女兒放回去假裝彆人家孩子,隻要你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抱走他們的孩子,那就是拐賣罪,像是這種情況,如果查不出來還好,查出來了,絕對是要判刑的。”
孟母哭的更厲害了。
早知道她就不告訴段家孟一是他們親生女兒了。
本來是想訛錢的,沒想到把自己給訛進去了。
不得不接受了自己要坐牢的現實後,孟母不去咒罵知道她被抓連來都沒來的丈夫,而是暴罵起了段青念。
“你個下作的娼婦!!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給生下來!你生下來就是個克星,之前還在我肚子裡的時候就害的親娘困在電梯裡,現在一把你弄回來,我就坐牢了,你就是個害人精,克星!!早知道當初我生下你了就應該把你從樓上扔下去,孟一可比你強多了,好歹她還知道聽話,你看看你,親生爹媽你都不認,沒良心沒心肝你!!”
警|察是個女同誌,見孟母這麼破口大罵,而段青念隻垂著眼麵無表情的不說話,看不過眼,補充了一句
“你當初要是真的把你女兒從樓上丟下去,那就是殺人罪,也要坐牢。”
“什麼?!”
正罵的起勁的孟母驚了。
“她是我生的!我肚子裡出來的,憑什麼要坐牢!”
“一個胎兒出生之後就是自然人,她首先是一個公民,然後才是你的女兒。”
警|察很耐心的解釋著“就算她是你親生女兒,你也沒有權利對她進行虐待行為和謀殺行為。”
孟母對著段青念狂,對著警|察卻一點都不敢鬨了。
她緩了一下,開始對著警|察哭“警|察同誌啊,你是不知道啊,我這個女兒沒心肝啊,當初要不是我把她和有錢人家的女兒換了,她能一直過好日子嗎?她親弟弟吃苦的時候,這個賤皮子可是正在彆人家裡當千金小姐的啊,結果人回來了,嫌棄我們窮了,嫌棄我們沒有有錢人家有錢了,對我和她爸也不好,沒良心啊……”
要是之前孟母沒罵那麼一段,警|察也許還就信了。
但之前她才對著段青念罵了那麼多難聽的話,對孟母說的這些,她反正是不信的。
“請安靜一下好嗎?我們這裡不允許大吵大鬨。”
孟母立刻乖了。
段青念一直看著她老實下來了,才滿懷厭惡的開了口;
“你以為我很感激你把我和孟一交換嗎?我寧願你沒換過!也好過我搶了彆人的身份彆人的爸媽哥哥這麼多年。”
“你真的很惡心,一想到我的身體裡流著你的基因,我就惡心的要吐出來,搶了彆人的女兒,還那樣對她,你有良心嗎?”
孟母還從來沒被這麼直麵罵過,當即就炸了“我沒良心?!!我沒良心也好過你!我可是你親媽!要是沒我你能活著?當時我就該流了你,你這個賤人,你會有報應的!!”
“有報應的是你才對。”
段青念臉上還是麵無表情的“你還不知道吧,你剛剛進來不到兩天,你養著的吃軟飯的老公就往家裡領了個妓|女,你寶貝的不得了的兒子天天甜甜蜜蜜的喊她媽,你以為他們為什麼不來看你,因為他們壓根顧不上你,他們把你給忘了。”
孟母如遭雷劈。
她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他們不會這樣的!他們現在肯定是在給我找律師,是想把我救出來!”
“對了,那個妓|女一直在哄著你老公給她錢呢,你們家這些年的積蓄,過不了一段時間就能被她給哄乾淨了,不過也沒關係,我聽見她在打聽你們家房子呢,說不定等到你好不容易出來,你家就又沒錢又沒房,你老公和兒子還等著你養呢。”
“不可能!!你是騙我的,不可能的!!”
段青念望著幾乎是撕心裂肺在咆哮著的孟母,麵無表情的站了起來。
其實她們都清楚,她之所以反應這麼大,就是因為她相信了。
畢竟她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兒子,當然自己也知道是個什麼貨色。
段青念轉身,不再去看麵容猙獰的孟母。
她越是這樣,孟母越是咆哮
“都是你的錯!你這個掃把星,你生下來就是為了克我的,要不是因為你,哪裡來的這麼多的事,我又怎麼會坐牢,都是你的錯!!!”
女孩轉過頭,眼中滿是冷漠。
“我倒是希望我真的克你了。”
“如果一生下來就能把你克死,也不會讓你害了我們所有人。”
“我就等著看你的結局,你做了那麼多的孽,結局一定好看不到哪裡去。”
從這一天起,孟母再也沒見過段青念。
兩年後,孟成才來了。
這是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來探監,卻是來問孟母之前辦下的一張存折放在哪裡了。
孟母一問才知道,原來真的像段青念說的那樣,在她被抓進去後,孟父立刻帶了個妓|女回來。
是他之前拿著孟母賺的錢在外麵買過幾次的,這一次孟母一走,他自覺沒了束縛,就把人給帶回來了。
這個妓|女哄著孟父將家裡的錢都交了出去不算,還攛掇著他賣房,結果自然是賣房子的錢也都被妓|女拿去了。
等到孟家被榨乾之後,這個妓|女就消失了。
她本來就是一個站街女,也不是這裡的本地人,用的還是假名字,她一走,孟父就算是報警也抓不到人。
而且報警了也沒有用,那些錢財都是孟父主動贈與的,除非對方是騙了很多人,否則追不回來的。
於是孟家就這麼陷入窘境了。
沒了孟母掙錢,孟父又是個不賺錢的,孟成才的日子也不好過了起來。
後來孟父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大冬天掉進了水溝裡,直接把雙|腿給凍壞了,更是成天躺在家裡要他伺|候。
他就是不想伺|候親爹,又聽人說北方有個廠子願意收年齡小的人,這才來找孟母要路費。
當然了,他是來要錢的,話當然要說的好聽一點,說是自己打算努力掙錢,等到掙夠錢了,孟母出了監獄他再奉養她。
孟母心疼兒子,還是把那個存折放在哪裡告訴了他。
隻是後來孟成才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她出獄的時候,孟父已經死了,據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死在了家裡,都發出臭味了才被鄰居發現。
孟成才走之前,竟然也沒告訴彆人一聲,就這麼把雙|腿截肢的父親鎖在了屋裡。
孟母沒了丈夫,沒了兒子,沒了房子,年紀又大了,去打工人家都嫌她老。
她心裡還是記掛著兒子。
她覺得兒子一定是出意外了,說不定出了什麼事呢。
於是根據鄰居給出的線索,孟母開始四下的找兒子。
她找了很多地方,抱著孟成才小時候的照片找。
要找兒子,當然沒時間去打工了,她就隻能乞討,也好在這些年的磋磨讓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顯老一些,路人有時候看見她可憐也會給她一些錢和食物。
隻是因為沒錢住在旅館,也沒錢打車,這一路上孟母都是走著來的,到了晚上就找個地方往地上一躺睡覺。
她找了好多地方,走了很多個城市,見了人就抱著兒子小時候的照片問有沒有看見過他。
某一天,她走到了華國最繁華的城市。
這裡被稱為華國之星,街上的行人都腳步匆匆,忙碌著上班和學習,孟母的乞討不太順利了,因為這裡的乞丐都會一點賣藝。
像是她這樣,說不出多少討好的話,也沒什麼拿手本事的,也隻能勉勉強強活著。
她以前都去的小城市,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這麼大的城市,孟母瑟縮著在街上小心走著,冷的不行。
她看見一輛很漂亮紅色的車在自己麵前開過,在前麵垃圾桶旁邊緩緩停下,一隻戴著漂亮手表的白皙手臂伸了出來,往裡麵扔了半個漢堡。
孟母眼睛一亮,連忙拄著拐杖快速的小跑過去,從滿是汙漬的垃圾桶裡翻找出了那個漢堡,往嘴裡塞,狼吞虎咽的給吃完了。
半個漢堡自然是解不了餓的,但是好歹也能墊吧墊吧肚子,她有些遺憾的|舔|著臟兮兮的手指,想著,那個坐在車上的人要是能再扔一個漢堡下來該多好。
反正她那輛車一看就是好車,肯定不在乎這點錢。
可惜,車已經開走了。
她隻能繼續顫顫巍巍的往前走著,期待能碰上好心人給她食物和錢。
而前方繼續行駛的車內,段青念正在戴著藍牙耳機,一邊開著一邊跟孟一講電話
“你可彆說了,我比你還慘,一大早上就爬起來,吃個漢堡還是個超級難吃的,現在馬上要去公司,真的,我懷疑我給他們開的工資是不是少了,他們才這麼折騰我,屁大點事就要我回去處理,今天還說去泡溫泉放鬆一下,看來是沒戲了。”
耳機裡傳來了孟一已然變得乾練的聲音
“知足吧你,你好歹是白手起家,整個公司都是你的,底下的人也都是你一個個帶上來的,他們聽你的話,看我這,我這都真刀實槍一路打上來坐上總經理位置了,底下還有人說我是靠身份坐上去的,居然還有在小群裡八卦,說我和哥是豪門鬥爭,然後我把他給擠跑了,我的媽呀,笑死我了,真的,我特好奇,要是她們知道我偷偷開了個小號潛伏在小群裡,她們得是什麼表情。”
段青念“反正肯定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這八卦怎麼回事啊,你要不讓哥去公司露麵一下,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兄妹情深。”
“算了吧,他現在可算是閒下來了,又飛去海南了,說是要度假,那些八卦就算他來了也沒用,我跟你說,她們就是不信豪門有真的兄妹情,就覺得我是女孩,又是妹妹,哥他是長子還是男孩,本身也那麼有能力,就應該是他來公司,這都多少年了,還玩性彆歧視那一套呢。”
“沒事,等到你坐上董事長位置了,她們肯定不這樣了。”
“不八卦了?”
“不,開個小小群八卦。”
“哈哈哈哈你這人怎麼那麼討厭呢,誒呀不跟你說了,我到時候起床了,還得做瑜伽,你做了沒?我感覺這個瑜伽是真有用啊。”
“沒呢,一大早上就被叫起來了,晚上再做吧,行了行了你去吧,我還開車呢。”
電話掛斷了,段青念繼續開車。
而另一邊的孟母碰上了一個年輕的女學生。
見她捧著照片可憐兮兮的樣子,女學生提議道“要不這樣奶奶,您去那個痕跡公司,他們新出了一個幫忙找丟失孩子的係統,雖然還在測試階段,但是您要是去了他們肯定接。”
孟母茫然的問“痕跡公司?”
“是啊,就是那個在國際上都很有名的,世界五十強的那個,我們華國這些年多了這麼多的外國遊客,不就是這個痕跡公司帶動的嗎?”
“那、那他們要錢嗎?”
“放心吧,像是這種公益活動都是不收錢的,人家老董身家幾千億,還能缺了您這點錢嗎?您啊就往前直走,然後右拐,那有個痕跡公司的測試部,您直接進去就行了。”
孟母按照這個姑娘的吩咐找了進去。
對方果然沒收錢,在看了她的身|份|證後,開始比對係統。
三天後,她被通知兒子已經找到了。
隻可惜,與她想象中兒子遇見了意外不同,孟成才是故意不回去的,在發現孟母居然找來後,他第二天就搬離了所在的那個城市。
孟母一直撐著就是為了找兒子,現在兒子不認她,她的身子也一下子就垮了。
她最終死在了這個冬季。
而她的死亡對兩個女孩和段家都沒有什麼印象。
她們依舊按照自己的規劃來生活,段青恩也依舊帶著父母四處度假。
段父八十五歲那年離開的,段母與他感情好,在丈夫離開後不久身子也垮了下來,過了一個月緊隨而去。
讓人欣慰的是,兩個老人年紀大了,也算是喜喪,而且在他們臨終前,他們最記掛著的孩子們都陪在了身邊。
沒有兄弟鬩牆,沒有互撕爭家產。
他們覺得,這輩子沒有任何遺憾了。
叮!任務完成!請選擇,1,度假,2,繼續任務
度假。
段青恩睜開了眼,看著腦海裡的記憶。
年代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