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金老太為人不行,住在這個院子裡的人或多或少都看她有些不順眼,現在趁機嗆聲將心底的怨氣發泄出來也不錯。
金老太就說了那麼一句,結果被這麼多句懟回來,能好受才怪,她鐵青著臉,在心底暗罵這些人都是勢利眼。
段青恩那個小兔崽子一出息,她們就巴巴的湊上去了。
她哪裡是能吃虧的性子,當即就冷笑著開口了“她是能找男人,但是她男人才死了多久,這麼快就找人,誰知道是不是之前就有個什麼。”
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在說王秀紅出|軌了。
還不等到周圍人辯駁,王秀紅從樓上下來了,她是下來扔垃圾的,結果一下來就聽到這句話,當即連氣都懶得氣了。
這個金老太,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
嘴巴一張,就四處攀扯彆人,各種潑臟水,真不知道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果然她一露麵,金老太臉上立刻露出了不自在來。
她倒不是怕了王秀紅,就是覺得王秀紅最近好像是有點不一樣了。
明明臉還是那張臉,不就是穿的好看了點,頭發拾掇了一下,怎麼看上去就那麼有氣勢了。
她心虛了,其他人可沒有,見王秀紅下來了,簡直就像是雞崽子見到了雞媽媽一樣,都圍了上去,滿臉八卦臉的打聽著
“秀紅,剛才去你們家的那個男的是什麼人啊?”
王秀紅被她們圍住也沒有覺得不自在,而是就這麼提著垃圾笑著道“是青恩出書的那個出版社主編,來找青恩談合同的。”
“主編啊!”
這倒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答案。
“怪不得看上去挺有氣質的樣子,原來是主編。”
“真羨慕你啊秀紅,有青恩這麼好的兒子。”
王秀紅笑著應了幾句,帶著笑道“剛才主要是青恩和那位馬主編聊,我就在旁邊聽了幾句,聽他們也談起法律了,我就想起最近我看的法律書,這不是,下來扔個垃圾,順便再去買一本。”
“你這麼大了還看書啊?還是法律。”
王秀紅“這不是,家裡也不能光讓青恩一個人辛苦,孩子還小呢,所以我就想著我自己做點衣服出去賣,賺點錢,怕到時候賣衣服的時候遇到難處,所以提前看看法律,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發現原來法律還是挺好用的,誹謗罪你們知道嗎?之前我都不知道的。”
她微微挑眉,看向一個人站在那,神情憤憤的金老太,揚高了聲音,不緊不慢道“故意捏造並散布虛構的事實,足以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的行為就是犯了誹謗罪,輕則就是罰錢,重則就是坐牢,之前我都不知道這一條,不然要是遇到那種沒有證據胡亂造謠的人,就能直接報警送她進監獄了。”
這句話一出,幾乎隻要是腦子不傻的人都知道王秀紅在說誰了。
有人詫異她現在居然能主動和金老太杠。
有人心中暢快,恨不得金老太吃個大癟。
一時間,在場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金老太的身上。
而金老太已經愣住了。
王秀紅……她怎麼敢。
她不是膽子小不敢惹事嗎?
就算是之前打架那次,後來也是她婆婆親媽擺明的啊。
這才多長時間,她怎麼就,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金老太不識字,也沒學過法律,她心裡打鼓,麵上卻死要麵子強撐著;
“什麼誹謗不誹謗的,就說說話而已,怎麼,我還不能說話了?我就是天生愛說話,這麼大把年紀了,誰敢抓我。”
王秀紅養的越發白裡透紅的臉上露出了茫然神情,“我沒說你啊,你怎麼自己就對號入座了,我說的是那種胡亂造謠,惡心生事沒心肝的惡心東西啊。”
金老太;“你這個!”
她張嘴想罵,可一抬眼與王秀紅目光相對,看到這個曾經懦弱到被自己罵哭的女人眼底的冷意,又罵不出來了。
“反正我就是愛說話,這誰都知道,哪個賤人要是敢說這個說那個的,有本事就縫上我的嘴!”
她表麵上氣勢洶洶,內心虛的一批,轉身回了自家院子,哐的關上了門。
結果站到了院子裡,無意識一個仰頭,竟然看到段青恩正在陽台上往下俯視自己。
那冷冷看過來的眼神,簡直不像是一個小孩子。
金老太嚇得差點沒摔一個屁|股蹲。
等到踉蹌幾步站穩了,她忍不住在心中暗罵。
這對母子,沒一個跟她過得去的!
她還就不信了,怎麼的還不讓人說說八卦了。
就算真的犯法了,她這麼大把年紀,那警|察敢抓她?
就不怕她尋死覓活的死在半道上惹麻煩嗎?
段青恩踮起腳尖站在陽台上往下看,見金老太嘴裡嘀嘀咕咕罵罵咧咧進去了,視線在院子裡放著的鐵絲上轉了一圈。
金老太果然沒因為王秀紅的話而變沉默,反而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隻是不像是之前那樣光明正大,而是躲著王秀紅說,這就跟地溝裡的老鼠一樣,趁著沒人的時候出來溜達,人一來立刻跑遠,讓人連證據都抓不到。
王秀紅也是無奈,她現在心態已經轉變,也不介意跟金老太麵對麵硬剛,可這家夥滑不留手,嗶嗶完就跑,而且雖然她拿誹謗罪出來嚇唬人,可實際上誹謗罪隻有情節嚴重了才能立案,金老太一個老太太八卦,這還真不好弄。
金老太也許是跟人打聽過了,知道自己這麼乾王秀紅拿她沒辦法,又飄了。
這天叉腰站在院子裡,嗓門又大了起來。
“我老太婆就喜歡說話,誒呀,有人還嚇唬我呢,瞧瞧,我有啥事沒?我啥事都沒有!”
“以後我就每天出去說話,從東街一路說到西街,嘴巴反正是長在我身上,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誰能管的了?”
標準的小人得意。
可偏偏王秀紅還真拿她沒辦法,就算是她現在心態變了,不抓金老太一個現行又怎麼整,總不可能直接拿著刀上門吧。
那樣的話不用金老太被嚇到,她先被抓去警察局了。
媽媽沒辦法了,段青恩卻有辦法。
他這天下樓講故事的時候,就給年紀比較大,也懂事嘴巴嚴的孩子散了點任務。
這些孩子都以段青恩為首,他囑咐的事哪裡有不辦得。
很快,金老太出去的時候就有老太太羨慕跟她說話,說是她也是運道好,兩個兒子都有出息不算,老頭子這麼大年紀了還掙錢,工作清閒不說,還能從工作的地方拿了鐵絲出去賣錢,以後還能有退休金,這輩子都不愁了。
這話金老太愛聽。
當即得意的就吹噓開了。
什麼自家兒子懂事孝順工作都拿得出手是好工作啊。
老伴年紀雖然大了但是也往家裡拿錢,在一眾老頭裡也很有人緣啊。
自己每天隻需要買買菜做做飯,其他時間聊聊天啊。
這麼吹噓著,得意了沒幾天,她就得意不起來了。
胡老頭因為偷鐵絲被辭退了。
要不是看在他年紀大的份上,人家還要索賠呢。
畢竟他的鐵絲都是從設備上偷得,他眼裡隻看得到鐵絲,但是真正值錢的是設備啊,鐵絲一拆,設備運轉就不好,貨物都壞了好幾批了。
之前抓不到人就算了,現在胡老頭老伴可是把這件事當成什麼得意事一樣的在外麵到處說呢。
不開除他開除誰。
失業,沒了退休金,還險些要給出賠償的胡老頭陰著臉回了家。
當夜,金老太就明白了什麼叫做嘴是長在她身上,但手是長在彆人身上的道理。
她被打了一頓,又被推搡著趕到了院子裡,正因為天氣冷而瑟瑟發抖著,一抬頭,居然又看到段青恩在默默看著自己。
隻是這一次,上麵的小男孩卻沒有麵無表情,而是衝著她緩緩露出一抹笑。
這一笑,金老太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睜大了眼“是你……”
段青恩歪歪腦袋,可可愛愛的衝著她笑。
隻是落在金老太眼中,卻如冤鬼索命一樣可怖。
可不是怨鬼嗎!
小孩子能乾出這種事嗎!說不定就是段青恩他爸陰魂不散在搞她呢!!
而下一秒,段青恩的臉突然亮起,慘白慘白的直勾勾盯著她。
金老太“……”
“媽呀!!!”
她慘叫一聲,轉身瘋狂拍門求丈夫讓她進去。
段青恩看著金老太幾乎要嚇尿的模樣,關了放在下巴下麵的手電筒,轉身進了房間。
這一|夜金老太有沒有進屋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未來至少十年內,這個信鬼神的老太太都不敢再瞎折騰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八年時間,金老太都安分的不得了。
而段青恩這個跳級的天才,也以十五歲的年齡升到大二了。